锦宁没给白千岁继续质疑的机会,她解释道:“娘亲还在的时候,每天都会带我和哥哥弟弟出去玩。娘亲离开后,大哥也一直延续着这个传统。只是,自从两年前开始,这个传统就断了。”
她的声音,突然就有些更咽。
然而,她低垂着头,白千岁看不到她具体的表情,只能看到一滴水滴落在了地上,那晶莹的光芒闪了他的眼睛一下。
锦宁深吸了口气,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淡漠,继续道:“昨日,我梦到了娘亲。梦里……”
她又深吸了口气,声音重新变得更咽,头也埋的更低了:“我看到,娘亲独自一人站在我们经常去的那一片开满了鲜花的山坡上,她举目四望,十分孤单凄凉……”
她彻底说不下去了,呼吸也变得悠远而绵长了起来,似是想要更咽的情绪。
白千岁对过世的夫人没什么感情,对他而言,那女人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娶回来的工具而已。
他给她荣华富贵,她负责绵延子嗣,各司其职,仅此而已。
但对待这几个儿女,他之前也是投注过感情的。
血缘这种东西,便是最狠毒的猛兽都无法割舍,更何况他之前也曾投入过。
这会儿看着女儿故作坚强的模样,他仿佛看到了月儿的影子,心底也变得柔和了起来:“想去就去吧。既然明日是你们缅怀你们的母亲的日子,就不要带月儿了。”
锦宁削瘦的身躯一颤,蓦地抬起了头来,惊喜道:“真的?”
原主性子沉稳的人设已经深入了人心,所以这会儿突然绽放出没有设防的轻松和灿烂的笑意,那反差足够给人形成强烈的印象。
白千岁的心果然就激荡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决定,这个最坚强懂事的女儿就会卸下心防,他心中忍不住升腾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就感。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锦宁的眼睛上。
只见,那小小人儿的眼角还挂着来不去擦去和蒸发干净的泪珠。
锦宁见他盯着自己的脸,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垂下了头挡住了白千岁的视线,嗫嚅到:“父亲,女儿先告退了。”
说完,便迈着小碎步离开了小花园。
小碎步不假,但速度有点儿快,就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白千岁忍不住摇头轻笑了一声。
他好像……又找回了一丝丝养孩子的乐趣。
锦宁一直保持着羞怯的表情,直到回到房间关好了房门,她才面色一变,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漠。
二哈看的咋舌:【主人嗷呜呜呜……您怎么变了嗷呜呜呜……】
锦宁似笑非笑:“哦?这样的改变不好吗?”
二哈顿时就觉得好像又一把刀子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捏……
说实话的话,主人会不会掐死它?
但说假话的话,主人又最讨厌它说假话……
想了想,它很有求生欲地说道:【不是不好嗷呜呜呜……就是您的人设嗷呜呜呜……崩了。】
锦宁被它的求生欲逗乐,没再逗它,淡淡道:“崩就崩呗,人生百态,总得多摆出几幅面孔才能活的顺遂,不是么?”
做了这么多任务,她总结出来了一个规律。
越是懂得示弱的人,往往越能过好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