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打开宅门,李管家便用硬生生的口气对文曲星君说道:“相命的,老爷让你进去谈话,你随我来吧!”文曲星君笑着与李管家入门前行,“府院好大呀,算得上是奢华了。”文曲星君看了看四周后暗自心叹。只见那府宅里有众多的透心墙花,排列齐整,艺术感极强。穿过一处回廊,见到一座大花坛,坛内牡丹芍药齐放,坛上刻着几个篆写文字,写着:“景帝四年造”。精美的木窗阁前挂着几个鸟笼,笼内的黄莺鸟“吱吱”乱叫,上跳下跳地异常活跃。
经过最后一个回廊方才到达府第正厅。厅内浓须之人正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大笑,文曲星君上前做揖后,说道:“老爷,您的贵公子恰是出生不久吧?”浓须之人止笑道:“不错,先生说得点不假。”“贵公子的啼声有些异常,这是在山人路过时听到的。公子哭声微弱尖锐,似虎狼之声,日后长大或会做出一些恶事,招致灾祸。”“哦?”浓须之人顿了顿,露出狐疑的神色来,接着说道:“听这孩子的声音却也有异于常人之处,如若真有此事先生可有什么补救之法?”文曲星君到:“补救之法是有,需用人的粪便拌上醋和我的符咒,让公子服下可保其后平安无事。”浓须之人听后,脸上的神情顿变,大怒吼道:“叫我的孩儿喝这么污秽的东西,亏你想的出来,我看,你无非是想骗钱罢了,李管家给我把他哄走!”文曲星君急道:“这是补救之法,虽有些不雅,但却是良方啊!”浓须之人吼道:“走,快滚!”李管家推搡文曲星君道:“你还是走吧,老爷让你快滚!”文曲星君无奈悻悻地离开。离开此宅,他叹了口气,道:“此人真是无药可救!”
文曲星君一路向北行进,穿过几个巷道,来到闹市,没行几步忽然面前跳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挡住了他的视线,那乞丐气微衰弱,左手向前腾伸出一个破碗,右手用一支破木棍撑在地面上,口中弱弱的吐道:“先生行行好吧,给点施舍吧,我好久没吃过饱饭了。”文曲星君先是一愣,接着神情有点低郁,眼角突然闪过一滴泪花,瞬即从怀中取出两个烧饼和几块碎银子递到乞丐碗里,说道:“这些给你吧,希望可以帮到你。”话音刚落,文曲星君便即缓步离开,乞丐在他的背后喃语道:“真是个好人啊,好人有好报哇。”文曲星君想到刚才的乞丐,不免叹道:“哎,好久没访凡间,却见有这些苦难之人,实是造化弄人呐。”连叹几声后摇头远去。
一日,说是路过一个叫做涿县的地方,文曲星君远远的听到有一些嘈杂之声传来。循声而去,见到的是一处衙门,衙门口围满了许多穿着平民百姓服饰的人,他们吵吵闹闹,议论纷纷,几个衙役站在衙门口两侧目视着众人。文曲星君凑了过去,他问了一下人群中的某一人:“老哥,今天这衙门口怎么这么热闹呀?”那人道:“你不知道吗?今日是新上任的县太爷第一天开堂审案,大家来图个新鲜,还有许多排队等候县太爷来帮他们解决纠纷的,“文曲星君:“喔,原来如此,谢了老哥。”随即心道:“且去看这县官能审成什么样子?不行我便帮上一帮”,他大踏步挤了过去,一差役见了向他喊道:“哎,你什么人!不要随便乱闯,有状子先呈上来,有什么冤情一概排队候审!”文曲星君没有理会他,从人缝中钻了出来,径直朝审案大堂走去。
大堂口也围了一些人,但相较衙门口的人要少了许多,大概多半是被告和原告吧,文曲星君趁衙役不注意,站在了围观人之中,只见那大堂宽阔明亮,县太爷上方的墙面上挂着一块匾额,上写着:“正大光明”四个大字,而那县太爷身着一身墨绿色的官服,头顶纱帽,羊角胡顺直从下巴垂下,一副威严正派的架势,堂上两排分列些许衙役,皆身着带有“衙”字差服,两手将“杀威棒”搭至地面,一个个昂首挺胸,眼神游离在堂下所跪之人的身上。
堂下所跪二人皆说牵在堂上的那头牛是自己的,二人当中一个衣着华丽像是富户的人开口道:“老爷,您可得为我做主啊,这牛本是我家的,却是让这陈六半夜偷走,当我在集市上发现陈六在买卖这头牛时,我和他说理,这厮还抵赖说本来就是他的,简直是胡说八道,求您秉公执法,将这陈六法办!”说着,用手指了指和他跪在一起身着农民服饰的人,这穿农服的陈六马上就反驳道:“胡说,这牛本来就是我的,他见我这牛壮实,耕地又好,想占为己有,却反说是我偷他的,还讲不讲理了,求县老爷替小民做主。
县老爷有点为难了,左思右想,没有了头绪,眉头微皱,一言不发,在堂案前踱来踱去,忽听见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却是在喊道:“老爷,我有办法可以分辨这牛是谁的。“那县官循声望去,却是见一位穿着相命先生服饰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此人正是文曲星君所化,县官“咦”了一声,随后肃言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先生以相命为生,也有断案本事?”文曲星君答道:“山人平日除喜好钻研阴阳八卦外,也略看了些断案的书籍,对断案也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且让我试他一试。”县官正愁无法断案,边冲他说道:“也好,你先断断看,如果审成了就好,如果审的不当定治你妨碍公职罪。”文曲星君道:“好,您就等着看出好戏吧。不过,您手下之人需要协助我一下。”县官道:“没问题,他们现在可以暂时听你安排,你且一试。”
文曲星君和旁边的一个衙差耳语了几句后便闪在了一边,却只见那位衙差牵着那头牛出了大堂,堂上跪立二人马上向县官急问道:“老爷,这是要做甚?”县官:“你们且候着,看先生如何给你们个交代。”二人听后立马收口,但仍坐立不安,时露慌色。
半个时辰后,却只见那衙差提着一把带血的屠刀大步进了大堂,堂下跪立二人面露惊色,而衙差则贴在文曲星君耳边说了几句即退下,随后,文曲星君便对着众人说道:“此案我已有眉目了,堂下二人所心系的那头牛已被我令人宰杀。”向着跪立二人的方向继续说道:“牛已被我均分作两份,你二人可去后院领尸。”富户听后面露诧色,连连摆手道:“既然牛已被宰杀,我便不要也罢。”说完灰溜溜的蹿走了,陈六掩面哭道:“我家就指望这头牛耕种呢,如今没了他,可如何生活吆!”
片刻后,文曲星君令人牵进一头牛来,陈六见那牛和自己的牛一样,立即止哭,神色诧异,忙惊道:“这不是我家那头牛么,没有让人宰杀它?”那差爷手里提着那把带血的刀是怎么回事啊?”陈六接着问,文曲星君回道:“那把刀只是沾了些猪血,我只是巧施小计,放让那富户原形毕露。”陈六恍然大悟,喜道:“原来如此,先生真乃神人呀!”文曲星君:“话既至此,你快牵牛回家吧。”陈六叩头道:“多谢先生,多谢老爷。”随后牵出大堂。
县官也对此案的断定过程深感惊服,伸出大拇指,对着文曲星君夸赞道:“先生果然深藏不漏,本官深感佩服,可妨请先生留下来做我的师爷,也好帮一帮我。”文曲星君笑道:“这只是山人该尽得责任,当师爷就不必了,不过,我以前寻访各地,到时寻到了一些断案奇书,我将它们送与老爷,如何?”县官听后喜不自胜,忙道:“若是如此定当厚谢。”紧接着,文曲星君从怀里取出两本曾在凡间搜罗的断案奇书,将它们交与那县官。
随后,他现了真身,乘云飘到了天上,县官又是一惊,忙与众人叩头,向着文曲星君的方向喊道:“多谢仙人赐教!”文曲星君下视道:“民间疾苦多,你当苦学励志,为百姓多做善事,也不枉老夫走这一遭。”县官道:“那是,那是,该当如此,该当如此!”
过了片刻,等众人抬头时,文曲星君已然不见了,只剩下县官和众人呆立在堂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