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在哪?”陆鸩渊语气加重了一些。
方鸠寻无可奈何,只能告诉他位置,她熟悉这个语气,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她不想惹怒他,因为这对她没什么好处。
“在那等我。”陆鸩渊命令完这一声就挂了电话。
方鸠寻没想到陆鸩渊说完那句“在那等我”之后,十分钟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看到他,有些发愣,她打车到这家医院都花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到底要快到什么地步才只用了十分钟?
陆鸩渊一见到她,第一句话就问:“医院证明呢?”
方鸠寻将医院证明递给他。
陆鸩渊并没有在医院证明上看到病因,只看到了检查科室,外科。他再看了看医生给她开的药,全是外涂的跌打损伤药。方鸠寻只觉得好笑。
“你不必这么不放心,我不会逃跑的,我欠你的钱绝对会还上。”
陆鸩渊突然无话可说,一双黑墨色的眼一直盯着她,她一直觉得陆鸩渊最好看的地方就是这双眼,仿佛像是坐着潜水艇潜到深海几百米处,看到从深海里飘上来的发光的水母一样,虹膜是深海中的墨黑,而瞳孔是发光的水母,亮而醒目。
“我先走了。”方鸠寻说道。
陆鸩渊没有说送,他这么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已足够让他难堪,自从他再见到她,他就一直在做连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他有时真想扇自己两耳光让自己清醒清醒。
方鸠寻一上车就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拿出包里的药囫囵吞枣地咽下去,刚刚差一点就撑不住了。她庆幸她挂的是外科医生的号,也庆幸陆鸩渊刚刚没有盘根问底,不然她就瞒不下去了。她现在已经开始出现控制不住身体的现象了,她知道她的病迟早有一天会瞒不住,但是至少现在,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刚刚吃了一颗药,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身体瞬间觉得好多了。
对lisa来说,那晚发生的事情无疑是确认关系的最好证明,她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在他身边,她可以不用再为了顾虑自己的身份而去克制一些自己的行为,她可以大胆地牵他的手,她可以顺理成章的吃醋和耍小性子,她相信他是因为爱她,才愿意和她发生关系,虽然这比任何手段都更加直接,但她就喜欢这样的刺激。
lisa高兴地回到家,一开门看到屋子里的人后,整个人僵在那儿,一动都不动,似乎忘记了该怎么动弹,周遭暖气被抽走,感觉自己处在冰窖之中,冷气不断地灌进自己的眼耳口鼻,第一次感觉空气也能将人溺毙。
比噩梦还要恐怖的人出现在她眼前,她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全是为了躲避这个人,她躲了他十几年,以为自己成功了,她开始了新的生活,正在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而欣喜若狂,这个人就这么出乎意料的出现了,命运就是如此的卑鄙,它的度量甚至不如一只蚂蚁那般大小,它不允许世人的人生活太圆满,总想着法子在你的幸福里戳上几处血淋淋的窟窿,让你认清你离幸福还远着呢。
“梦芙,好久不见,你一定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我吧。”他露出他狡黠的八颗牙齿,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眼部的肌肉因为笑而揪在一起,他的脸就像是一块湿的毛巾,而他的表情就像是有人将毛巾拧干。
而她听到“梦芙”两个字后,身体猛地颤抖一下,梦芙,是她初中时候的名字,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彻底的改名换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摆脱那件事带给她的耻辱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