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迫在眉睫。
是以这场丧事办得十分敷衍。
梁王分身乏术,索性将事情交给苏策去办。
丽太嫔好歹也是梁王的长辈,是以苏策顶替梁王披麻戴孝,在棺椁前行六拜之礼。
“什么乌七八糟的事都推给郎君您来做。”墨松嘟囔道:“后宫女眷发丧,那本该是梁王亲自主持,做什么派给您?您姓苏,又不是丽太嫔的孝子贤孙……”
苏策横了他一眼,墨松便住了口,将点燃的香递给他,苏策接过来,插进了香炉之中。
棺椁里,丽太嫔面目肿胀不堪,而苏策却像是视而不见一般,亲手将帕子盖在了她脸上。
随后对着棺椁,动作端正地行了礼。
他并不觉得委屈。
一命换他这一礼,他并不吃亏。
棺椁送走了,最后一步是在丽太嫔生前的屋子里洒水。
苏策端着盛满清水的碗,一步步踱进里间。
宫中女眷的住处都是一样的规制,是以,他母亲生下他之前,住的应该也是这样的屋子。
他撩开幔帐,屋中无人,他索性坐在榻上,空望着远处灰败的天空出神。#@$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活活耗死了他的母亲。
她当时的心情如何?
看到的可是一样的景致?
那些下人是如何欺辱没了倚仗的她?
苏策僵硬地调转了目光,看向了丽太嫔的妆台。%(
和屋子里的整洁不同,妆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锦盒、香粉以及珠钗,琳琅满目。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大抵就是如此了,老梁王爱美人,是以这些宫眷们事至如今还把仪容当作头等大事,就连死前也是如此。
突然,他走向了那杂乱的妆台,用手拨开上头的水粉盒子,黄花梨的桌面上赫然是一行红字。
“鸠占鹊巢,梁国危矣!”
朱砂红得直扎人眼。
苏策唇畔噙着一丝笑,重复道:“鸠占鹊巢,鸠占鹊巢么?”
还真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在说那位正在为点兵焦头烂额的梁王。
末了,他抬起袖子,按在桌面上,缓缓擦了几下,那红字便消失殆尽了。
随后他出了门,对迎上来的墨松道:“走吧,咱们该回去瞧瞧了。”
而此刻,宁兮瑶对着个痰盂吐得昏天黑地。
“娘娘,咱们叫御医来吧。”
柯菱一面替她拍着背,一面劝道:“您这么吐,身子怕是……”
“没事。”
宁兮瑶擦了擦嘴,脸色苍白地冲她挤出一个笑,“都怪那条鱼,我吐完就好了。”
她孕吐的症状已经掩饰不住了,好在有她亲二哥歪打正着帮了忙。
行宫有个不小的池塘,前几日宁世镜领着人破了冰,钓上了许多鱼,让伙夫帮忙做了腌鱼,可内脏忘了挖掉,蒸出来苦森森的,谁吃了都想吐。
柯菱瞧了瞧桌上摆着的鱼条,叹了口气,索性端了出去。
宁兮瑶漱了口,倚在床头想对策。
眼下是有了借口了,可不能老使啊,她也不能天天吃蒸鱼吧?
以楚云漾那种敏锐的性格,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那时候她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万般无奈之下,她请来了郎秀。
郎秀一进门,瞧见她的脸色,心里就有了大概。
“娘娘这些日子是否身体乏累,无心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