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的语气格外坚定,“民女身子不大好,所以不能跟着去田里,便留在家中照看祖母,所以瞧得一清二楚。”
“他们穿着官服?”
“是。”
秀秀点点头,却又顿住了,“只是……”
楚云漾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瞧着不大合身。”
秀秀说道:“民女经常给家人裁衣裳,所以衣裳大小一眼就知道,那两个官兵的衣裳,都不大合体,就像是……就像是穿了别人的衣裳。”
别人的衣裳。
石破天惊一般,楚云漾手指一僵。
似乎有条无形的线,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粮草、官兵、百姓、还有停滞不前的梁军,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巧合。
楚云漾霍然起身,秀秀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何福也是一脸惊异,“您这是……”
“把江驰带进来。”
副将愣住了,好家伙,连太守都不叫了,看来皇帝是动了真怒了。
“是,属下这就去。”
副将小跑着出了门,很快又折了回来,皇帝蹙眉道:“人呢?”
“回皇上。”副将神色复杂,“江太守与外头的百姓起了争执,被打破了头,眼下已经昏过去了。”
楚云漾脸色有些不好看,起身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外头的空地上,江驰头破血流地被侍卫扶起来,人似乎没了意识。
一旁的汉子一脸茫然,似乎有些无措,“这……我不是有意的,是他故意撞上来的……”
楚云漾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江驰果然心狠。
为了脱身,对自己也是下得去手的。
这就更让人怀疑了。
抱着江驰的是江家的护卫,一脸焦急地对皇帝道:“皇上,我家大人昏过去了,请皇上准许小人带太守大人回府医治。”
话说得合情合理,还透着些许道德绑架的意味。
意思是,人都昏了,你总不能还扣着吧?
当皇帝的,总不能落个苛待臣子的名声吧?
可他太年轻了,不知道人心险恶。
楚云漾没说话,只给了副将一个眼神。
副将也是官场里的老油条了,立马做出一副心疼肝断的模样,“就是,江太守伤得这样重,路上怕是会颠簸,不如留下吧,此处有随军的御医,能替江太守诊治。”
“???”
侍卫立马拒绝,“还是回府更……”
“嗨呀!”副将不由分说,直接指挥将士把人抬过来,“可不能耽搁,江太守伤的是头,一不留神,人就容易成了傻子,快快快,送进去!”
将士们动作格外利索,一接一扛,江驰就像个麻袋一样被送了进去。
徒留江家的护卫在门口,瞠目结舌。
可他们也不能冒着让江驰变成傻子的风险抢人啊。
“放心吧,这可是御医。”
副将一脸官方笑容,“比府医可好上不少。”
“……是是是。”
人扣住了,楚云漾便着手解决百姓们的问题。
因着打伤了人,气氛有些尴尬,那汉子看着皇帝,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当真不是我先动手的,是他……”
“无碍。”
楚云漾环视一周,说道:“我已经送了亲笔信给沧州监察使,让他从粮库调取粮食,分发给你们。”
众人都呆住了。
何福、秀秀,还有刚才打人的汉子,都是面面相觑。
不计较伤人也就罢了,还真的替他们讨回了粮食。
突如其来的喜讯,人群里传来了隐隐的抽泣声,何福不敢置信地问道:“您……您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