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美人突然打断了她,“这莫不是绞纱?太后娘娘,李美人身娇肉贵,最是挑剔,怎么肯用这样的帕子?”
“就是!”不知谁附和了一句,“李美人肌肤娇嫩,粗糙的布料穿在身上便会起疹子的!”
太后凑近瞧了瞧,那帕子果然质地粗糙,面色复杂地道:“绞纱粗粝,这些年内务府也很少制作,李美人怎么会有这个?”
“呀!”
一直没出声的张嫔突然惊呼一声,太后顺势看向她,蹙眉道:“大呼小叫的,怎么了?”
宁兮瑶也看向她,只见张嫔欲言又止,犹犹豫豫地道:“嫔妾听说,贵妃娘娘迁居西苑以后,吃穿用度皆不如从前,内务府里会不会正好将绞纱给了贵妃娘娘?”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宁兮瑶怒极反笑,“此物从何处而来,本宫不知,莺儿这丫头胡说八道,怕是受了别人指使。”
莺儿瞪大了眼睛,盯着她道:“娘娘,前日不是您偷偷出了西苑吗?您说是去找证据,回来还让奴婢和红福替您遮掩,当时皇后娘娘身边的常嬷嬷也在,险些被发现,奴婢一心为您争辩,您怎么……”
红福忍不住道:“你胡说!娘娘的事你怎么会知道?而且西苑根本没有什么绞纱!”
莺儿像是受了打击,战战不已,许久终于起身道:“到底是谁不清楚?你说西苑里没有绞纱,那我问你,娘娘屋里的帐子是用什么做的?”
帐子?
宁兮瑶微微一愣,原先的确挂了帐子,是她觉得不够暖和,叫红福撤了挂了更厚的,难道原来那个竟是绞纱的?
太后见她们争论不休,便派人去西苑取帐子,不多时,宫婢便捧着托盘回来了,宁兮瑶起身扫了一眼,心便开始发沉。
她当时根本就没注意,这两者竟是一模一样的烟粉色。
太后也皱起了眉头,叫人把帐子打开,却惹得众人惊呼一声。
正当中竟缺了一块,恰巧是一块帕子的大小。
莺儿难以置信地道:“娘娘,您竟然真的……”
宁兮瑶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众人面面相觑,王美人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呦,娘娘铰了床帐做帕子,想当证据使,没想到竟叫咱们抓个正着。”
事到如今,宁兮瑶只能说实话,“这帕子的确是臣妾捡来的,臣妾那日出了宫,进了李美人的宫室,碰巧捡到了这帕子,至于床帐,臣妾只是怕冷所以收了起来,臣妾不是蠢货,即便是想做伪证,也不会挑个这么容易就被人识破的。”
太后捏着眉心,默不作声,谁知越嫔突然道:“嫔妾也觉得娘娘说的是实话,若是如此简单就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徒惹人生疑?”
“越嫔省省吧。”王美人拎着帕子过去比对,大小果然一致,于是道:“只是,这帕子是从这来的,那娘娘偷偷溜出西苑,到底是做什么去了?那个叫莺儿的,你说说。”
莺儿抬起头来,有些犹豫地道:“娘娘说是要去李美人的宫室,出了西苑,娘娘也确实朝东走了,太后娘娘不妨问问,当夜定然有人瞧见。”
“东?”
王美人美目流转,正琢磨着,张嫔却突然惊叫一声,“呀,梁国质子所居的风眠馆不也是在那个方向吗?”
风眠馆,梁国质子。
宁兮瑶的手攥成了拳头,怪不得,怪不得要拿绞纱做这个没揽子的弱智圈套!
她一直疑惑,即便是捅出去被人发现了,大不了她就说是为了争取时间,原来此事根本就不是为了定她杀人的罪,而是要污蔑她和苏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