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敢肖想主子的奴婢,那必然有两分姿色,彩蝶实际上生得唇红齿白,是个美人坯子,再加上岁数小,活泼爱动,看着颇为顺眼。
可眼前之人却根本看不出昔日的美貌。
双眼深深凹陷下去,头发乱蓬蓬的,衣裳也是沾了好多深色的污渍,更可怕的是,她的一条腿,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软姿态搁在一边,明显是断了。
宁兮瑶盯着那些血迹,有些晃神,“这是谁做的?”
没人回答她。
可答案呼之欲出。
“姑娘别怕……”一人似乎想找补,哄她道:“这事与您无关,是她痴心妄想,郎君才把她撵了出去。”
宁兮瑶冷冷道:“是打断了腿,再撵出去的吧。”
一个十二岁的少女,腿断了,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明月曾经说过,她们来时都被蒙住了眼睛,是以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那彩蝶又是凭着什么样的毅力,摸索到了此处的?
她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身上各处,把值钱的东西都褪了下来,交给明月,“你把这些给她。”
“是。”
明月将东西搁在了不远处,彩蝶的哭声渐渐小了,却只是恨恨盯着宁兮瑶。
“关门吧。”宁兮瑶的语气有些疲惫,“今日之事,只当没发生过,这扇门从来没有打开。”
门房感激涕零,“多谢姑娘体恤。”
她同明月回了里间,明月见她不说话,试探着道:“姑娘是不是害怕了?”
“是。”
她盯着棚顶,喃喃道:“太可怕了。”
这个游戏太残酷了,把她关在此地的人也是,怎么就能下得了这样重的手?
再待下去,等他耐心耗尽的那一日,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宁兮瑶翻了个身,虽然死了就能回家,可是死在苏策替她打造的鸟笼子里,这也太憋屈了吧!
此刻。
寿康宫偏殿。
宋绮欢来时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次她学乖了,外头披了个深色的披风,看起来格外寡淡素净。
皇帝坐在书桌旁,看都不看她,“你说你见到了贵妃?”
宋绮欢一愣,说道:“正是。”
“在何处?”
这对话跟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半点旖旎风情都没有,倒像是在审讯犯人。
宋绮欢微微垂头,脱下了披风,跪在皇帝身前,媚声道:“那日,妾身溜出府去佛寺上香,突然撞到了一个黑衣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妾身吓坏了……”
说话间,一阵馨香扑面而来,楚云漾这才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身上穿着茜色薄纱的衣裙,在烛火下散发着幽幽的光泽,身上的香味也异常撩人。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妾身就想到了,贵妃娘娘走失了,那女子的身影,竟有几分像贵妃娘娘。”
宋绮欢绘声绘色,抑扬顿挫地描述着,“然后,妾身想追过去,却被人拦住,说那二人是夫妻,叫妾身不必多管闲事。”
夫妻?
楚云漾微微皱眉,“人呢?”
“妾身不敢马虎,就叫人跟了去。”
她红唇微张,娇滴滴捂住胸口,“谁知却见那男子把那位姑娘抱了起来,步履生风,妾身害怕不已……”
那股香味越来越浓,就好像无数双手在身上揉捏,叫人难以专注。
可楚云漾的面庞看不出丝毫异样,“所以你是在寺庙见到了贵妃,彼时她和一个男子在一处,还被人称作夫妻?”
“正是。”
宋绮欢心中冷笑,她都把宁兮瑶埋汰到这步田地了,就差直接说宁兮瑶已经不干净了,皇帝就算是再喜欢她,那还能不嫌弃?
说完突然往皇帝身边凑了凑,“皇上,是妾身无用,不能救回贵妃。”
楚云漾看着她泪光莹莹的脸,眼神微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