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刻站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符一般,眼睁睁看着他走过来,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散开了,“这……这……”
崔衡到底反应快些,解释道:“我们研究给这扇门换个锁,换个结实点的。”
“对对对,换锁。”
苏策面色阴沉,“不劳众位费心。”
一群废物,几次三番叫人闯进去还不知道,若不是还有些用处,他怎会与这些人为伍?
说完便走了进去,崔衡等人站在一边看着,虽然不忿,可实在不敢进去,只能扒着门缝瞧着。
黑暗的回廊里没有半点声响,看来彩蝶已经走了,苏策深吸一口气,叫门房开了门,一步步走进宁兮瑶的寝居。
“阿瑶歇下了吗?”
明月毫不犹豫地点头,“姑娘睡了。”
此时,屋中却传来了宁兮瑶的声音,“有话进来说,我醒着。”
苏策一顿,随后缓步走进了里间。
一室阴暗,并未点灯,宁兮瑶穿着浅色的寝衣坐在榻边,看不清面容。
苏策罕见地竟有些紧张,“阿瑶,今日可有人来过?”
“要是没有,你也不会来。”宁兮瑶动也不动,“何必再问我?”
她语气明显不对。
苏策气息不稳,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瑶,你……”
可令人惊讶的是,宁兮瑶并没有挣脱他,只是淡淡盯着自己的手腕,“你怕我从此厌恶你,惧怕你?”
苏策不语,盯着她每一个细小的表情,生怕错过,宁兮瑶突然笑了,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他手上,然后一点一点,推开了他。
“你不用担心,从很早之前,我就觉得你是个偏执的疯子。”
这样的人,就跟在前女友家里装窃听器、随时随地跟踪别人的精神病一样。
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苏策深吸一口气,重新握住了她的手,触到那白玉手镯,心中才稍稍安定些。
“阿瑶,你听我说,彩蝶她是咎由自取,被发现了以后,她迅速供出了你,还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你身上,我是为了保护你。”
宁兮瑶微微偏头,似乎极为不解,“要跑的是我,本来就是我的锅,而且,你把这个叫罪责?我不想被你这个疯子关着,这也有罪?”
“阿瑶!”他低低吼了一声,像是怕吓到她,足足等了一刻才开口,“我的心意,你为何总是不明白?”
宁兮瑶甩开他,冷冷道:“精神病的内心世界,我一个正常人当然不明白。”
“还有这个。”她伸出白腻的右手,“你给我东西的时候,从来不问我想不想要,你不过是在自我感动罢了。”
说完便把手重重砸在桌上,玉镯应声而碎,还有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殷红的血沾在白玉上,诡异而香艳。
她拂袖而去,直接拉下帐子,再不发一言。
苏策盯着那血迹,嘴角不断抽动,眼尾处也染上一层薄红,“你原来,是这么看待我的。”
榻上,宁兮瑶忙着看刚才耍帅留下的伤口,根本没理他?
“呵。”
苏策跌坐在地,没留神碰倒了一个花瓶,里面的东西淌出来,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怪不得,怪不得深更半夜了她还醒着。
那夜,苏策坐了许久才离开,宁兮瑶一直装死,装得自己都困了,醒过来便是第二日清晨。
明月端着粥进来,轻声道:“姑娘,姑娘醒醒。”
宁兮瑶揉了揉眼睛,一步步走到桌前,顺势接过了勺子,“他走了?”
“郎君还在书房。”
“嗤。”宁兮瑶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道:“他再来就说我睡了。”
“是。”
一室寂静,唯有那碗粥散发着袅袅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