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一直想着,终于有机会说给她听了……
日头从海面上渐渐升了起来。
一群防卫司的侍卫们湿漉漉地爬上来,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一旁放着一具被水泡得肿胀不已的尸体,脸上、手臂上都是划痕,正是绿萝。
越妃捏紧了帕子,一言不发。
终于,李德开了口,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皇上,绿萝才挨了打,想必是心怀不满,所以才挟持贵妃娘娘,将她带入……”
楚云漾没出声,可那股压迫感却令李德生生住了口。
她又一次消失了。
想到这一层,楚云漾恨不能把船打穿了,索性一同沉入海底。
“皇上。”
出声的是林淮,他蹲在绿萝的尸身旁边,面色如霜,“此女的指甲断了两根,想必是在挟持贵妃时折断的。”
事情简直一目了然。
楚云漾盯着江面,旁人却看得心惊胆战,只怕一个错眼,他就跳下去了。
“皇上,已经寻遍了,没有贵妃的踪迹,您看,是否要……”
一人大着胆子回了话,楚云漾终于抬起头来,“在最近的渡口停船,上岸寻找。”
众人都是一愣,捞了一夜都不见人,说不定已经死透了,难道皇帝还不肯相信?
可谁也不敢劝,只能低低应道:“是,皇上。”
楚云漾转头,看向了一直没出声的越妃,“你同朕进去。”
越妃一怔,柔柔点头,“是。”
此刻,船尾的厢房之中,陈思一脸苍白地被人扶了进来,红福揉了揉哭肿的眼睛,替她倒了杯茶,“少夫人,您喝点水吧。”
陈思一夜都没合眼,几次都差点摔倒,眼下也只是摇了摇头,“娘娘她……”
话说了一半,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这种情况下,生还简直就是奇迹。
宁家把宁兮瑶交给了她,眼下人就这么丢了,而且多半是遭遇了不测,这叫她如何自处?
陈思的脸白得吓人,红福也不敢哭了,“少夫人……”
“我再问你一遍,娘娘当时为何出了门?”
这句话红福已经被问了好几十遍了,苦着脸道:“奴婢当真不知,娘娘当时只是在窗边出神,奴婢添个汤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窗边。
陈思顺势往外看,却只能瞧见一溜关得严丝合缝的窗子,宁兮瑶当时到底是看见了什么,才会背着人偷偷溜出去?
另一端,皇帝的寝居之中。
越妃跪在地上,依旧是柔弱无依的模样,楚云漾凝视着她,“绿萝对贵妃动手,此事你可有参与?”
“皇上。”越妃的脸上显现出了惊愕的神色,“臣妾并不知道绿萝这丫头怀着这样的心思,更不敢指使人对贵妃动手。”
楚云漾不为所动,眼神依旧是冰冷无比,好似从宁兮瑶落水失踪以后,他身上的柔软和温情都被带走了,“朕不信你,在船上这几日,绿萝总是在找贵妃的麻烦,若是没有你的授意,她一个侍婢,怎么敢与贵妃为敌?”
越妃垂下了头,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皇上,臣妾管教不善,自当认罚,若是皇上实在恼恨臣妾,不如就此将臣妾丢下去,与贵妃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