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世道。”宁兮瑶忍不住骂了句,“长得好看怎么了?难道还有罪?”
红福叹了口气,“奴婢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如此。”
红福不明白,她明白。
人天生都会喜爱美丽的东西,除去嫉妒心理,崔家没理由被如此对待,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授意。
而这个人,只能是坐在王位上的那个。
宁兮瑶开始实心实意地可怜起齐铮来了,摊上这么个哥哥,可真是命苦。
彼时,她在替澧国的现状忧心,却不知自己已经被一笔一划地描在了书册上。
苏策持着沾满了黛色的笔,慎之又慎地落在画纸上,替佳人绘出一对似蹙非蹙的长眉。
“郎君,姑娘已经到了崔府,安置妥当。”
侍从挨过几回打,已经长了记性,只称宁兮瑶为姑娘。
“嗯。”苏策淡淡道:“瞧着她精神如何?”
回想宁兮瑶今日对着崔氏的嫂子流哈喇子的模样,侍从一哽,回道:“尚好。”
苏策顿了顿,继而换了只笔,说道:“她倒是争气。”
能不争气么?
侍从心道这可是被您一路折腾过来的人,几次都差点病死了,不愧是将门之女,命是真的硬啊!
正画着,门口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策头也不抬,说道:“公主又忘了在下说的话了。”
门口处果然是齐玥,她皱眉,十分不耐地放缓了脚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案上的画,旋即惊讶地道:“先生在画我?”
“啪—”
苏策将画册阖上,避而不答,“公主怎么来了?”
齐玥撇嘴,瞪他道:“还不是先生不准本公主去见皇上?这些日子,先生说的我都做了,成日装出一副病病歪歪的模样,穿些半新不旧的衣裳,金贵的饰物一律不用,我一个好端端的公主,如今简直比侍婢还不如,你可知道,近日有多少人笑话……”
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苏策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这些日子,他的确按照他心中的宁兮瑶的形象对齐玥进行了改造。
他记性好,是以宁兮瑶穿过的衣裳,梳过的发式,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而她最多的时候都是素着一张脸,头发随随便便挽成一个髻,却有种浑然天成的韵味。
而眼前的齐玥却像个拙劣的仿制品。
衣裳发式都是一比一复刻的,可齐玥爱惜容貌,不肯素着脸,叫人扑上了一层薄薄的粉,更是动辄扬着下巴,没有半点流风回雪的从容姿态。
看着她,苏策更加确定了,宁兮瑶就是宁兮瑶,世间独一无二,无人能够复刻。
而他却对眼前这个仿制品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公主年纪轻,情爱一事还不大懂,如今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过些日子,公主一出现,就会抓住皇上的心。”
齐玥听出来这是齐铮在给她画大饼,可还是抵不住诱惑,试探着问道:“当真?”
苏策则极有耐心地点了点头,“公主放心。”
送走了她,侍从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问道:“郎君,她……公主她能成吗?”
别说是皇帝了,就连他看着都不像。
苏策幽幽道:“能成,你难道不觉着,她的身形与阿瑶一模一样?”
身形?
侍从一头雾水,那怎么着,身形像就行了?合着大燕皇帝还是个脸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