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下了台,换了歌姬上来,一曲小调唱的缠缠绵绵。
齐铮倚在栏杆边上,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而后是女子的嗓音,“王爷在等妾身?”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齐铮深吸一口气,抬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
这话问的好。
因为越妃自己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看不得他们夫唱妇随,缱绻情深罢了。
“妾身说过,想同王爷叙旧。”
齐铮干脆地道:“不必了,那些事若是不提,本王都忘了,娘娘既做了皇上的嫔妃,那就该诚心以待,眼下这样的举动,实在不合规矩。”
越妃突然笑了,“规矩?小王爷在同妾身讲规矩?”
谁不知道,齐铮最是洒脱不羁,最厌恶这些条条框框。
齐铮被她笑得皱起了眉,这人不会是疯子吧?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道:“娘娘背地里用的手段,本王已经发现了,皇上也知晓了,娘娘还是担心自己吧。”
“呵。”越妃的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借着这股力量,她缓缓走近了齐铮,像是走近了一个梦,“王爷以为,皇上眼下还有心思理会妾身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小事?”
齐铮恼了,“你对王妃下毒还算小事?本王告诉你,若不是给皇上面子,本王定会亲自收拾你,替王妃报仇。”
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生起气来就什么都不顾了。
可越妃并不觉得他蠢,相反,她倒越发羡慕崔氏了,能有这样的夫君护着……
“王爷当真不顾念旧情?”%(
“谁跟你有旧情?”齐铮急得脸都红了,“本王不过是瞧着你可怜,随口安抚你一句,若是知道你往后会长成这样的人,本王那日断断不会踏入膳堂。”
一句话,将她所有的期待都浇灭了。
心底却又什么有被点燃了,正在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
于是越妃收起了笑容,凑近了些许,“妾身知道王爷的心思。”
齐铮后退了些许,没有理会,越妃继续道:“你想取而代之,成为澧国的王上,是与不是?”
杀头的罪过,就这么大喇喇地说了出来。
齐铮瞪着她,“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爷不必遮掩。”越妃掩唇,“妾身也以为这是天命所归,可是王爷想想,以崔氏的名声,做个王妃都算勉强,如何能当王后?”
崔氏艳名远播,就算是澧王在背后推波助澜,齐铮色令智昏的名头也坐实了,若真的当上了王,众臣会否信服?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齐铮没想过。
短暂的沉默过后,齐铮抬起头,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越妃永生难忘。
“她不能,我就不当这个王了。”
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出了老远。
越妃呆在原地。
这些年她学会了威逼利诱,这些手段却对他无用。
此刻在他眼里,她该是多么庸俗而丑陋。
越妃嘴里涌起一股酸涩,几乎要吐出来。
她撑住栏杆,却正巧看见崔氏与齐铮相携而去。
崔氏似乎对方才的对话一无所知,拉着齐铮的手臂,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像个叽叽喳喳不停的孩子。
齐铮则大手一挥,将她揽住,这时才朝她望了望。
那种眼神,是戒备,更是警告。
如果她再靠近他的妻,他便不会手软。
越妃像是褪去了所有的力量,蹲坐在地上,侍婢来扶她,却被她推开。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