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策抚摸着那宽大的叶片,动作轻柔得仿佛像在抚摸情人的手指,“这是月夜草。”
陈思的眼皮像是被针扎了,重重一跳,“你说什么?”
月夜草。
那不是十分罕见的毒草吗?
种植不易,长成更是不易,所以她也只是在古书上见过。
“不愧是防卫司主司。”苏策笑容可掬,“看来防卫司在办案之时,下毒这种龌龊手段也没少用。”
“你住口!”陈思愤怒不已,“你又给贵妃下毒?”
苏策叹了口气,提起一旁的木桶,“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是不舍得她受苦的,以毒攻毒罢了,那药没有半点毒性。”
陈思将信将疑,下一瞬却彻底呆住了,因为那木桶里,苏策用来浇花的并不是水,而是血。
她终于知道那根茎处的血液是哪里来的了。
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她指着苏策道:“你做什么?”
如厕却若无其事,“小陈大人也听说过,月夜草种植不易,那是因为,它要靠人的血液来供养。”
以血种出的植物,怪不得能解那样古怪的毒。
“你……”陈思猛然惊醒,“这血是哪来的?难道你……”
苏策凉凉瞥了她一眼,“不必多想,这是我的血。”
他的?
陈思本来不信,可行动之间,苏策露出了手腕上的白布,上头还沾着血迹。
难道他真的以自己的血供养这月夜草?
一面给宁兮瑶下毒,一面不惜损毁自身救她。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眼看他格外小心地用自己的血液浇灌月夜草,宽大的叶片汲取了血液,越发莹润。
陈思觉得这场面诡异且令人不适,转身就要走,谁知一动,脑袋却昏昏沉沉,不受控制地跌坐一旁。
“你……你做了什么?”
苏策终于放下了木桶,擦了擦手,随后望向她,似乎有些感慨,“不愧是受皇帝重用的人,竟然还能撑着。”
晕眩一阵强过一阵,陈思强忍着道:“你想杀了我?”
苏策摇摇头,“不会,你是阿瑶的亲人,我当然不会对你动手,恰恰相反,我会帮你。”
“帮我?”
“没错。”苏策走向了她,见陈思往后退,索性又停下了,随后蹲下身子,耐心地解释道:“我会给你机会,得到你本该得到的。”
陈思觉得他在胡扯,撑着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比起宁家的少夫人,你更适合做澧国的王后。”
饶是脑袋沉得像是浸了水的棉花,陈思也觉得他疯了,“荒唐!”
可回答她的是另一个声音,另一双手。
有人从身后拥住了她,气息陌生,“他说的没错,比起王后,本王更属意你。”
澧王。
一双手像是绳索般将她牢牢捆住,若是平时,她能轻易挣脱,可如今她半分力气都没有。
“放开……”
澧王任由她推搡,那些动作此刻简直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倒更像是抚摸,于是他握住陈思的一只手,说道:“放心吧,你和那位贵妃娘娘,很快就要团聚了。”
昏过去之前,这是陈思最后听见的一句话。
她不知道,早在她出门之前,澧王就假惺惺地对皇帝说,宫外发生了暴动,请皇帝派陈思过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