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穿过层层叠叠的云杉青松,澧王在一处清幽的院子前停住了。
窗子处是陈思清冷的侧脸,脂粉不御,却越发有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澧王微微一笑,“这么着,也不怕受了风?”
窗内的倩影回过头来,下一瞬,窗子就被重重拍上了。
屋内屋外的奴仆吓了个半死,这位姑娘的脾气也太大了,竟然给王上脸子看!
可澧王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极为和气地亲自推了门,进了里间,脸上还是挂着笑,“今日如何?”
陈思正坐在妆台前,侍婢替她绾头发,眼看着头发被束起,她突然伸手拉下了绸带,才梳好的头发重新散开了,一头青丝垂下,更显出几分凌厉。
可最为凌厉的还是她的话。
“我真佩服你们这些人。”她冷冷道:“分明是你们一副药将我害成这样,还天天来问我好不好,假惺惺做给谁看?”
澧王见她动气,站起身想要上前,却还是站住了。
他不比苏策有耐心,陈思醒来的第一日,他就想上前同佳人亲近,却被陈思拼命挣开,又指着脸骂了半日,激得她差点自戕,是以如今只敢远远的同她说话。
“是本王对不住你。”澧王叹气道:“可你也该体谅本王的一番苦心,眼下不过是暂时的,等到……”
话还没说完,床帐子就撂下了,人也背过了身子。
澧王一顿,嗓音也不似方才那般四平八稳,“你闹也闹了,恼也恼了,自打你来,本王一直好言好语哄着你,你要什么,没有不依你的,你该知道,本王在女子身上从未这般用心过,你别……”
“呼—”地一声,帐子被扯开了,露出的是陈思煞白的一张脸,以及明明白白的怒火,“那还真是谢谢王上的厚爱,都说物以类聚,你和苏策一丘之貉,强逼着人点头,若是行不通,就用软禁的法子,您这份抬爱,我受不起。”
她嘴角含着薄薄的笑,格外轻蔑,“王上,请回吧。”
随后就转过身去,再不置一词。
被这么几次三番的撂脸子,澧王也有些搁不住,冷笑一声,“你且等着,总有一日,你会求着本王。”
说完就大步流星离开了。
这厢,宁兮瑶已经好了许多,在地上来回踱步,红福看着着急,劝道:“娘娘,您才好了些,别这么着,小心头晕!”
宁兮瑶摆了摆手,“别说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哥哥和嫂子不见踪影,林相也倒了……”
红福强拉着她坐下,“您别着急,等皇上来了,您自然就知道了。”
说话间,有人传了话来,“贵妃娘娘,苏郎君来替您诊脉了。”
苏策。
宁兮瑶下意识捏紧了衣角,不得不说,苏策都快成了她的阴影了,往日都有陈思和皇帝陪着,还不觉得怎么样,眼下要独自面对他,总是有点……
红福明白她的心思,上前揽住她道:“娘娘别怕,奴婢陪着您。”
一面招呼门外的侍婢,“都进来!”
很快,屋子里就站满了人,这个方法虽然粗鲁,但是好用,宁兮瑶壮了胆,直直坐在榻上,红福要放下帐子,却见她摇了摇头,“不用。”
又不是挡着层帘子就见不着了,这不掩耳盗铃么?
不多时,人进了门。
苏策顿了顿,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大大方方坐着,眼神淡然,“红福,帕子。”
一面将手搁在软凳上,一方帕子垫在上头,对苏策道:“请吧。”
架势端了个十足,只是心里多少有点虚,可这一套还是把苏策哄住了。
他看了宁兮瑶片刻,垂首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