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大燕上下都对宁柯两家的婚事津津乐道,一个女子,竟然认定了要嫁给一个生死未卜的人,就算是皇后的嫡亲哥哥,也不至于如此。
而宁远侯府的准女婿,宁世清正处在一间暗室之中,四周只有流动的水声。
伤口长时间浸在水里,皮肉都被泡的发白。
被铁链束住的手脚上头有青紫的痕迹,宁世清眼神有些涣散,这已经是被关的第三日了。
这些人并没有作践他,只是将他关在这里,每日只给些水,让他不至于死,只是日渐衰弱。
度日如年的时间终于了结了,门板发出沉重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
伴随着一道光,那人的面孔被照亮了。
宁世清眯起眸子,辨认许久,冷冷道:“是你。”
“自然。”
梁王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理所应当,“远来是客,进入了梁国境内,本王作为主人,怎能不出来见一见客人呢?”
宁世清不语。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会见到梁王。
从被抓的那一刻起。
“宁小将军。”梁王喟叹一声,“本王是真心替你感到可惜,如此年少英才,怎就沦为阶下囚了?若是能为我梁国效力,本王立马叫人放了你,大燕皇帝给你的,本王也能给你。”
宁世清瞥了他一眼,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随后又重新垂下头去,不予理会。
梁王也不以为忤,面孔上带着一丝残忍的意味,“看来你还不知道。”
一道略微沙哑的嗓音自梁王身后响起,听起来有些孱弱,却宛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抵在他心上,“宁小将军有所不知,眼下已经放了消息,你向梁国投诚,无论你降与不降,都是一个结果。”
“小人!”
宁世清挣扎着向前,却被铁链拽得寸步难行,苍白的脸上尽是愤恨,“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我宁愿死,也不会替你做事!”
梁王沉吟片刻,语气里很有几分惋惜,“既然如此,你对本王也就没了用处,来人,动手吧。”
几乎是同时,一碗已经凉透的汤药抵在了他嘴边,不由分说地灌了起来。
宁世清已经没了力气,虽然拼命抵抗,可还是被灌了药,腹中一片绞痛,渐渐没了意识。
梁王扫了眼,似乎没什么兴致,转身要离开。
身后,那截青色的衣袖后头,是苏策苍白得不像话的面孔,“恭送王上。”
梁王这才回头,说道:“此处阴冷,先生也别久留,早些回去吧。”
苏策恭敬地行礼,说道:“是。”
水面上,宁世清阖上了眼,英挺的眉目无端令他想起另一个人,随后便是一阵牵肠挂肚的疼痛。
苏策别开眼去,侍从替他裹上了披风,随后也跟着离开了。
此刻。
宁家人整装待发,宁夫人看着廊中正在试盔甲的小儿子,心中一阵钝痛。
这家里的三个孩子,宁世清像他爹,英勇善战,小小年纪就成了将军,自然不用她惦记。
而宁兮瑶虽然不着调,但是运道好,嫁了人,郎君把她当成心头肉,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唯有这个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