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世清低低说了一段话,齐玥听完,猛然捂住了嘴,“你……你是说……”
“没错。”
半晌,她终于挪开了手,虽然神情仍旧有些惊恐,却坚定地冲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二人一惊,齐玥迅速替他理了理被角,苏策进门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娇弱的女子正尽心尽力地照顾榻上的人,而宁世清则依旧是一副死人脸,半点也不愿理会。
只是,齐玥似乎哭过了。
苏策敏锐地盯着她微红的眼角,问道:“怎么了?”
齐玥猛然抬起头,支支吾吾半晌,怯生生道:“他……他瞪着我,我害怕……”
原来如此。
苏策扫了眼榻上的宁世清,见他果然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难怪齐玥害怕,于是挥了挥手,“好了,你退下吧。”
“是。”
齐玥收了碗盏,匆匆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随后关上了门。
苏策落座,墨松替他端来了药,语气间尽是自豪,“郎君您真是厉害,三言两句,就让梧王那老东西屈服了。”
“呵。”苏策一饮而尽,用帕子擦去了唇边的药痕,“顺势而为罢了。”
“奴才便是看不惯他。”
墨松嘟囔道:“还当别人不知道呢,他一进来,眼珠子差点黏在您身上,哪有这么荤素不忌的,就这么个德行,还做国君呢,呸!”
苏策倒是不以为然,“王室里多的是龌龊事。”
说完这一句,他便不再开口。
墨松瞧出他心情不大好,是以乖觉地退到了一旁。
苏策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他的出生,也源于一场荒谬。
他的生母是王妃,艳名远播,而老梁王的荒唐程度比起梧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次宫宴,他便姓拉着王妃,在无人处玷污了她。
王妃不敢声张,生下他以后便郁郁而终。
而老梁王无比怀念这位与他春宵一度的佳人,甚至毫不遮掩,久而久之,他的身份成了公开的秘密。
他那位被戴了绿头巾的父亲倒是正人君子,待他如同亲生,可老梁王却寻了个由头,将他父亲下了狱,又将他召进宫中,美其名曰照料遗孤,可他这么个尴尬的身份,在宫里受了多少折磨,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就是王室的人。
自私,残忍,还偏偏喜欢装出仁厚的模样给世人看,撕扯旁人的血肉,当作自己的遮羞布。
他不言声,而榻上,宁世清心中亦是翻腾不已。
可能苏策对自己的本事深信不疑,如今就把他当个死物,说起政事来也不避讳。
看来,如今已经和梧国统一战线了。
看来,他动作得快一些了……
而此刻,齐玥端着一个茶盏,茫然地立在茶房门前。
侍婢见她来了,立马赔笑,“姑娘怎么亲自来了?您放着,奴婢们自会去收的。”
齐玥将茶盏交给她,随后深吸一口气,盯着自己的鞋尖,一脸无助。
“姑娘这是……”
她幽幽道:“我能不能……进去待一会儿?”
侍婢哑口无言。
这宅子里的人都知道,郎君好的时候,把这位姑娘当成心肝肉一般,而一旦发作起来,那真是……
啧啧啧,可怜见的。
侍婢明显被这场狗血虐恋震惊到了,对齐玥产生了无尽的怜悯,姑娘生的美,可命不好啊!
人都会处境对不如自己的人产生同情,侍婢上前扶住了她,殷勤地道:“姑娘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