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道:“好。”旋即又问,“你最近一直跟着时一那边,有没有在他身边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春奴知道他说的是谁。
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然后道:“没有。”
林天师并不全然相信,微微眯了眯阴鸷的眸子:“当真没有?”
春奴带血的眼眸暼了他一眼:“我不是什么神仙,可我也有百年的法力,是人是鬼还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仙师,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你要是不信,大可自己去盯上几日。”
林天师轻笑了两声:“怎么会不信。那这个女人,有没有在时一身边出现过?”
春奴看着车窗外,点头:“确实出现过几次。”
林天师眉梢一动:“都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春奴冷着惨白的面孔,带着的眸子盯着他:“你问的太多了,想知道,就去把时一的事情给我解决掉!到时候,你想解决她,我自然会帮你。”
林天师算了算时间,离璀璨之夜也没有多少天了。
到时候人多杂乱,让人趁机把他戴在身上的金符损毁也并不是难事!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通知你。”
傍晚起了风。
前一刻天色还带着一丝霞红,转瞬便暗了半边天,风吹着打落地面的黄叶疾疾打转,沙沙作响,有些萧瑟。
毛毛细雨落下来,秋日的凉意缓缓而来。
曦华现在住在大宅,春奴也不敢随意现身,得等到赵家的其他人都睡了才出现。
别搞不好,撞进来个什么人,一看她她煞气翻腾、满脸惨白的鬼样子再吓出个什么好歹来。
春奴把自己挂在吊灯上,晃了晃:“主人,林天师好像怀疑上你了,让我盯着你。”
曦华并不意外。
白家和林天师蛇鼠一窝,如今白苁被寄生物折磨,去黑市无果,必然会再次找上林天师。
寄生物引不出来,肯定就知道是被人下过特别禁制的,再加上他们弄进岑家的赤元狐没了动静、对付时一也出了岔子,自然就会联想到她这个同时在这些人身边出现过的人身上来了。
只不过,想从她身上查出点什么来,可没那么容易。
“说什么了。”
春奴拿她镰刀似的长指甲拨弄着吊灯上的水晶灯坠,从她带着血色的眼眸看出去,光影斑斓:“我怕他怀疑我,就没问他要干什么,先拖延着,说我会盯着你,但是他想要我做些什么,得等到时一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曦华点了点头:“那你最近就跟着我,看看周围还有多少眼睛盯着。上次让你去吓唬的那个小白脸,尤其帮我注意好了。”
傀好盯,她的眼睛一眼就能看穿。
但是藏在暗处的人,就没那么好盯了。
有春奴这个不怕太阳光的老傀名正言顺地在周遭晃荡,能看的更仔细点。
白家倒了,赵昕雯也该回来了,白家的疯狗也差不多是时候出来咬人了。
春奴说“好”:“那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快开始了?”
曦华恩了一声:“他们那边有小鬼盯着,我们要收集证据就需要多花一些时间。
春奴眼底的血色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旋即道:“那个林天师我一直没有看透过他,似乎还知道不少关于过去的事情。”
曦华不甚在意:“是人是傀都不重要,灭了他就完事儿了。”
她的命,可不是谁想拿就能拿得到的。
春奴看着她的胸膛,对付赤元狐的时候,她的身体里曾经出现过紫气。
她只是孤魂,可也知道,寻常的妖精鬼怪亦或者是人类,可不会有这样强大的东西。
甚至赤元狐还说,这是什么神界之力。
她不太懂,但是先来这个女孩也不会是个普通人,要对付林天师那种杂坏的人,应该不会太难。
“主人说得对。”
曦华抬头看了她一眼:“真找到上辈子害你的人了,想过以后吗?”
来来去去,生生死死,都是寻常,只是这么久她跟在自己身边,就像只宠物,真要哪天不在了,或许还会有点不习惯。
问一声前程。
也让春奴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春奴身上浓黑的煞气在她平静的时候,像是一丛丛冒尖的小草,随着风,慢慢的晃荡着。
清秀的面孔有一瞬的茫然,连周身的氤氲也为之静默。
可旋即她便又笑了起来:“心愿已了,大约就是魂飞魄散。我飘荡在人间的这数百年也杀过无辜,我知道,没有好下场的。谁又知道,到底有没有来生?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继续飘荡,也没什么意义。既然没有牵挂了,消散便消散吧!”
这样的洒脱,倒是让曦华有些诧异:“就不想和你的郎君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