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轻舟反应极快,掌劲未至,便反手持剑去挡,清叱一声,“是谁?”
话音未落,人已从树枝上纵身跃下,转身面对偷袭者,皱起秀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原来是你!”
偷袭者身穿白袍,半张脸用黑巾蒙着,只露出一双精光乍现的眼睛,和两条冷刀子似的眉毛。
虽然看不见来者的真容,但裴轻舟通过那双令人不快的眸子,便将那人的名号脱口而出,
“不识公子!”
随即腹诽道:不识公子这人也太张狂了些,虽说蒙着黑巾,偏在黑夜里穿白衣服,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似的。
开口却依旧发出震慑的厉声,“你可是不识公子?就是你白天在擂台,盯着我跟子夜?”
“不错,是我。”不识公子被揭穿,也不遮掩,干脆揭下面巾随手一扔,略显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慌乱,反而气定神闲地望了过来,“白天只是跟你们打个招呼罢了,不必紧张。”
跟裴轻舟警惕的神情相比,仿佛他才是院子的主人。
“你有何事?”裴轻舟不敢大意,暗暗在心里估摸着不识公子的实力,“我可没听说过,落桃山庄是个可以让外人自由活动的地方,尤其是,半夜三更的时候!”
不识公子显然没有被唬住,盯着裴轻舟轻笑道:“有些事,我不得不在月黑风高时办,管他是落桃山庄还是落杏山庄,在我眼里并无不同。这不,我刚办完了那些事,正巧路过,便来——”
话说到一半,故作神秘地瞥向院子里熄了灯的房间,眼里忽地爬上些失望,“算了,找不到万子夜,我找你,也可以凑合。”
凑合什么?不识公子要做什么?裴轻舟听得一头雾水,但已来不及细想,下一瞬间,对方已欺身攻了上来!
本来裴轻舟见不识公子赤手空拳,下意识地留有余力,可甫一交手,她便知道自己错了。
就在她犹疑以兵刃迎击肉掌,是否有失公允之时,对方出的竟是一记杀招!
只见不识公子旋身飞起,猛一击掌,顿时有股真气在掌心中流窜。紧接着,他的掌中红光大盛,一双血刃似的手向她的天灵盖削来。
裴轻舟哪里能让不识公子如愿,身子跃高,单手勾住一根粗壮的树杈,借力在繁花间飞荡。
“你与我们,到底有何仇怨?”
树上的花刷拉拉地坠落,迷住了不识公子的眼睛。难以确定裴轻舟的位置,他干脆以掌作斧,凌空劈去,一道掌风生生地将她攀附的树枝劈断了。
“仇怨?”不识公子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月色披洒在他的白袍上,纯洁无垢的银光偏也生出些许邪气来。
他的口中重复咂着这二字,“仇怨?”
“既无仇怨,为何在今夜来此?而且,刚才你分明是出了杀招!”裴轻舟连同被劈断的树枝一起急速下落,在落下时,以剑作支撑,一记鹞子翻身,倒退了数尺,落地时一副怒容。
“因为我好不容易抽来与万子夜交手的机会,明日就要泡汤了。快一点,出招吧。倘若你不出招,我只好去折腾万子夜。”说着,不识公子身形欲动,意向万子夜的房间。
此言入耳,裴轻舟哪里还能犹豫,当即又叱一声,提剑攻去。
灵雀剑上,青光乍隐乍现,剑尖在半空中划出弦月之势,闪电般地刺向不识公子。只是,十几招后,裴轻舟连不识公子的身也未能近得。
倒不是不识公子有何绝世神功,是问题出在裴轻舟的身上。
她没有非杀不识公子不可的理由,便只瞅准他的肩膀、小腿等不打紧的部位,而刻意避开要害,只想着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便可。
面对不识公子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不免有些束手束脚,显得十分被动。
不识公子冷笑一声,似是已对裴轻舟不痛不痒的攻击感到厌烦。他再运真气于掌上,将手心一翻,连掌带人急速向前掠,碰到灵雀剑后,又见红光骤起,瞬间煞气升腾。
眼看着不识公子的手抚过剑身,意图抓向剑锷,裴轻舟心知,若再留手,恐怕即将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