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克拉克呆呆地望着他的爸爸——老克拉克。
老克拉克并不是没有名字,他全名叫做:亚瑟.修斯.克拉克。
这不过是一个在帝国里普通到几乎不名一文的名字,但他依然为自己的名字感到骄傲,因为他自问,自己曾经是狮鹫军团的一员。
他性格直爽不拘小节,曾经整天毒舌加傻乐,也懒得过度拾掇自己,他总是嫌麻烦。
母亲就是深爱着眼前这样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至少他曾经在母亲眼里,就是这样。
当然,眼前这个男人远远要比母亲脑海里这几个形容词来得有趣。
狮鹫骑士团,见习骑士——亚瑟.修斯.克拉克。
整支狮鹫军团,他们必须先习惯坠落,因为他们要去飞翔。
那个帝国里被人唤作白痴的导师——菲利普前男爵,曾经就是这支飞翔军团的指挥官,一个曾经天才般的指挥家,有着“天空的立法者”的美誉,直到他自己的名字和头衔一起坠落下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一天狮鹫骑士团出征后,菲利普他只是形单影只的回到了帝都,而他心爱的狮鹫也在驮着他回来的第二天就死了。整个军团从那一天起,几乎再无人提起。
“是团灭了?”
“团灭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
“......见鬼,整个帝国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能知道!”
“整整一个团的狮鹫骑士团?”
“是的,我们称他们为瓦尔基里骑士团。”老克拉克头也不抬地纠正着孩子,他目光暗淡,有些忧伤。
“......爸爸,你不会......”
“是的,你父亲曾经就是那支著名骑士团的见习骑士。”母亲爱怜地坐到了小克拉克身边,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白茶,她心底知道,这个故事可不短,她的男人也不是真的那么平凡不堪。
“难怪......”
“可怜的老家伙,你看看,你那截残破的胳膊又露出来了。”母亲嘴里埋怨着,但儿子看得出那满眼的怜爱,看在眼里,他忽然笑了,父母这份爱情真不错。
那截断肢,是小家伙熟悉的父亲身上的一小节胳膊,他小时候一直很喜欢枕着它,听着父亲的故事入眠。
现在忽然又看到它,也许是事故发生的久远,好像比印象中变得更圆鼓鼓了些,看来已经不痛了,小克拉克那么想。
“这没什么,我一直搞不明白,菲利普为什么事件过去那么久,却连个原因都不愿说!”老克拉克还在气愤着当年灭团的惨案,他心底一直搞不清楚自己最敬仰的长官,怎么可以连个屁都不放,就对那群飞翔的勇士们置之不管,然后一个人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这一点都不菲利普!这在老克拉克看来,简直无法理喻!好歹那么多兄弟战死,作为军团首长,怎么能当没事人一样呢?
一个称作“天空立法者”的勇士,自己却完好无缺的坠落掉了下来,然后还对整个瓦尔基里骑士团不闻不问。
这一点哪怕过去了那么多年,在父亲眼里依然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但老克拉克依然记得每年冬令节,又都能收到一份神秘的礼物,他高度怀疑那是菲利普的愧疚!虽然礼物上从来没写过是谁送出的,克拉克就是有一份直觉知道:一定是那家伙送的!自己也不会打开没有署名的礼物的!
关于团灭的原由,帝国的长老会和七贤者自然也是那么想的,他们也迫切地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几乎想尽各种办法,但都没办法撬开菲利普的嘴,他的嘴就和用铅水给封上一样,在这件事上严丝合缝。
这一点上,克拉克和他们一样:实在不知道菲利普到底在坚持着什么!?难道除了他自己以外,就没有人有知情权吗?!
菲利普只是微笑着面对大家的咆哮和质疑。
有些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长老,苦苦劝了他很久,最后也不得不和别人一样对他咆哮起来。
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他有多少的痛苦,倒像是对咆哮者的戏谑和嘲弄。
他的骑士团坠落了,他的名头坠落了,他的头衔也从伯爵,变成了男爵。
后来,菲利普他还教出了一个闻名帝国的“白痴学生”——乌利亚。
他们两又在一次次帝国的闹剧中,最终得偿所愿地降格为一名普通人,被帝国褫夺了贵族头衔。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老克拉克无一例外都看在眼里,他一直不理解自己前任首长到底在干吗!他完全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老克拉克一直在等着菲利普重新崛起,可是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等来了前长官一次次坠落!他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永无止境,老克拉克也只能无奈地跟着一次次失望。
要不是今晚儿子和他提起狮鹫,他都不知道哪怕过去那么久了,他的伤口依然还是会隐隐发痛,还没有长好。
“那些杀不死你的,那些长好的伤口,都会成为你身上最强大的地方。”菲利普在老克拉克掉下来的时候,曾经前来驻地,亲切地安慰过他。
一字不差,可现在老克拉克想起,那些都只是鬼扯!
就在菲利普安慰他后的不久,“天空立法者”就随着整个骄傲的骑士团出事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回来,除了菲利普!
......
“喵~”两只猫咪忽然出现在饭桌的桌角,它们旁诺无人地走进了他们三个人的视线,蹭了蹭桌角,又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夜幕对人族是终章,对它们可是序曲,它们完全不在意人们的眼神,怡然自得地享受着月色。
夜色中,它们有着一对明晃晃的荧黄色美瞳,看着这个充满魅力的世界。
“呵呵,老家伙,你还记得它们的妈妈吗?”母亲怜爱地从地上一把搂过一只叫“海怪”的白猫,用手指抓弄着它脖子和脑袋。
“海怪”很是受用地喵喵叫唤,扭着脖子闭上眼,让她别停。
“好像叫米菲吧?”小克拉克说道。这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自从米菲她跑了出去,一开始还一年偶尔会回来一次,后来干脆就不回来了。
再后来,这名字也几乎从家里的谈话中消散了。
“嗯。”父亲又吧嗒吧嗒地抽起了他的水烟。
“有一天回来,发现你爸爸抱了一只白色的猫咪。
可是她的确不好看,我就问你爸爸,这是哪里弄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