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行省的枢密主教乘坐上等候已久,装饰精美的洁白马车,最终缓缓地停在了月桂宫的门廊外。
身穿盛装,手戴白手套以示尊敬的黑格尔老管家,早早地就在门廊外翘首等候,等得久了,脚尖都有些发酸了,但他依然时不时会踮一踮脚,远眺一下自己预判的方向。
老管家黑格尔为这次具有决定意义的会面,已经提前做好了精心的准备。
随着白色马车的来临,有些佝偻的他,依然恭敬地匍匐在比自己年轻许多的枢密主教脚旁,满含热泪地陈述起自己对神圣教廷的神往,和艳慕之情。
枢密主教自然也没有刻意避开他的行礼,因为此刻他代表的是教皇本人,他心底明白,像这种规格的接见,是必须的。
等到黑格尔表演陈述完毕,枢密红衣主教才轻轻地扶起了他:“保佑月桂宫。”
“保佑光明教廷。”
随着一板一眼地对话结束,黑格尔才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可真不容易。
这个微笑毫无疑问是发自他内心的,他这一出作秀可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他必须确信自己的演技(不,应该说自己的忠心)没有白费。
枢密主教这才缓缓对自己的随从骑士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小皮箱,向黑格尔展示了他渴望已久的东西:
教皇的手谕!
还有装载在里头的:黄金鹰嘴瓶里的圣油!这是用来给教子们抹身子的,只要被圣油抹过身子,就算得到光明教廷的庇佑了。
随后,在黑格尔管家的引领下,枢密主教在月桂宫最舒适的客房中住了下来。
“希望您对我虔诚的安排,还满意。”
枢密主教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没什么事可以下去了。
“晚点,我会再来安排您和奥黛丽夫人的会面。”
“恩,辛苦你了。”
一名黑衣修士,教会中被称为黑执事的家伙,在黑格尔管家转身告辞之后,突然开口,他就像影子一样跟随在枢机主教身边,但刚才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冷冷地看着。
“一个贪婪无能的平庸之辈。”
枢密主教收敛住刚才脸上残留的温和笑容,变得冷酷起来,默默说道:“别说和大丽花大公相比了,哪怕是黄玫瑰公爵都能轻易地压制这里。这种乡野地方的管家,在时代的浪潮里,他要么选择成为别人的傀儡,要么无可选择地摔成粉身碎骨,他能看明白这一点,已经说明可以用他了。”
“那为教皇陛下会中意使用这样一个人?他那份虚假的谦卑,连我看得都有点难受,恐怕也自然不能胜任月桂宫的管家吧。”
黑执事始终对这样的人选心怀不解。
“有时候,人只有足够贪婪,足够愚蠢,才能让人放心,不是吗?”
枢密主教说完,打量起一副挂在他房间中的画来,这种战役的画作几乎挂满了整个月桂宫:“亲爱的嘉兰,别去揣度教皇的决断,说穿了他的意志不是我们该去揣度的?我们只需要履行他的旨意就好了。帝国里头有大王子,二王子这样的人的出现,在我看来就已经足够糟糕了。”
枢密主教最近太忙了,这群王子们的地盘争夺已经从背地里,变得越来越表面化,实质化。
大家可都没多少安全感,只有捏在自己手里的土地和金龙,才能多少让他们安心一时半刻。
话说,那一幅古典风格的战役画像,有点古怪的用色。而且这画总不知道哪里显得格外奇怪,和它身后的巨大书架显得格格不入。
墙壁上是硕大的落地式书架,那上头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似乎书籍本身没什么异样。
但是枢密主教,心里却隐隐的生出了几分异样来……
嗯,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似乎没错!这画有点古怪!
因为枢密主教这样的人,他的精神力比普通人自然要强上不少,他对周围的一些动静的感应也自然会比常人要灵敏一些。
就在刚才他坐下正对着画框的时候,他心里忽然就升出了一种警惕:他自己正在被人肆无忌惮偷窥的感觉!!
这种灼热的目光,仿佛就在他身后,从某个不知名的隐秘角落里射来一丝目光,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