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座山...都是邪祟?”
“是的。”
“天哪?难道是龙族?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族了,恐怕龙族族长才能幻化成山那么大吧?”
“呵呵,我倒希望我们那晚撞见的是龙族......”
“......”
“之前我们获得一份情报,我们窥探的邪典正藏在那座大山的美丽山顶湖泊里,湖泊里静静地躺着一块摄人心魄的琥珀,字面意思,这块琥珀有一种任何人都难以抵挡的幻术。要是这份情报足够准确的话,邪典就在琥珀里密封着。”
“...原来是这样。”
“一整队最难缠的虫子守护着这处大山里的森林,只要越过它们,就能看见美丽的山顶湖泊。”
“哈?虫子!?”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虫子。那些家伙的皮肤是黑色的,坚硬无比的鳞甲堪比帝国最好的钢铁,然而...这些虫子它们普遍有着一张类似人族的脸,只是面孔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扭曲变形,原本是眼球的地方覆盖着触目惊心的黑褐色鳞甲,它们鼻子向下延伸出巨大的沟壑,嘴巴像虫子的口器一样向外突出...有些是长长的黑管,有些是鳞甲类的两瓣口器。”
“有点恶心。”
“恶心?呵呵,我们狮鹫团可没把它们放在眼里,虽然我们的确花了一些力气对付它们。”菲利普眼睛朝上瞪着,看上去在努力回忆着,纠结的眉毛拧到了一起,片刻后他才吐露道,“我依稀记得那一天,消灭完这群恶心的虫子们,整队狮鹫骑士团士兵正好下马在湖边进行短暂的修整,只要再让修整片刻,他们就能恢复体力。然后...我们就会安排几个水性最好的骑士和我一起下水去捞起那块了不起的琥珀。但...就在他们卸甲时,我听见了我耳边的呓语...”
“呓语?”
“恩。”菲利普给与肯定的回复,点了点头道,“类似那种我们睡梦中说梦话的呓语,初听之下喃喃不清,我能大致分辨出是好像是的确是人族的语言,但我又实在听不真切,似乎那不该是人族的喉咙所能发出的声音,现在回忆起来...恩...我能记起那是一种碎片摩擦的刺耳声。”
然后,菲利普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忆,而乌利亚也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他碎片化的语言,显然在努力从自己最不愿意触及的角落中努力寻找着那个晚上的记忆。
乌利亚心想:也许,只有向自己这样的孩子,才能真正打开他的心防,可以无所顾忌地一吐这些年里这个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最纯粹的那份记忆吧。
菲利普虽然极力克制,但乌利亚似乎依然能从他颤抖的嗓音中听出一丝不安,尽管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努力用目光如炬的坚毅克制着。
那夜,流淌的极光在湖面上投下淡绿色的光泽,这光泽映照在湖面旁人们黝黑的皮肤上,立刻形成了一种奇异诡谲的幽绿色荧光,像蟾蜍身上的表皮一样。
慢慢的,菲利普终于听懂了那梦呓,虽然只是其中短短一句。
“罪民啊...萨斯...别用...你们肮脏的屁股...来玷污,玷污这里...趁我还有耐性,滚吧!”
菲利普记得自己立刻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副官,副官他正光着屁股在湖里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哎......毕竟骑士们在修整中么,谁又能规定他们在这种时候还必须遵守帝国的礼仪呢?
可是...耳边梦呓般的警告,自己难道可以完全忽视吗?还是说这片美丽湖泊里有什么变异的魔兽,正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贾布斯,你难道没听见什么动静吗?”菲利普努力问得平静,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打搅了大家的好兴致。
贾布斯光着屁股,手肘按在一处石壁上,一脸嫌弃地回头看向菲利普,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菲利普立刻注意到:那块他手肘按住的石壁上,缠绕着各色藤蔓,墨绿,靛紫,浓墨,像大团纠缠的蛇在吐息,湖面氤氲的雾气下,显得有些怪异。
不一会,方便完的贾布斯,大喇喇地用披风饱沾湖水,不害臊地搓洗着自己的几个私密部位。
“我看~你也别闲着了,要不一起滋养一下这里的湖水?”贾布斯冲着菲利普努努嘴,眼神看向自己的下游方向,暗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滚吧!”菲利普愠怒,卸甲以后的部下菲利普一直待他们如自己的亲兄弟们一样,也自然习惯了这种调侃。
一只黑色的飞虫,在极光照耀下,跌跌撞撞闯入他们之间,硬甲长须,背上长着六只坚硬的翅膀,咔咔咔拍打着,让人不可能忽视它的存在。
下一刻,纠缠如蛇般的藤蔓,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紫色膨起突出部,然后带着律动地迅速裂开,像张开了一张四瓣的嘴,然后瞬间又合拢,将六翅飞虫吞入腹中。
这一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诡秘的大自然就完成了一场悄无声息的生死较量。
整个夜幕下,唯独留下一脸迷茫的菲利普和贾布斯。
“哈!你看见了吗?那是什么鬼?!”贾布斯嬉皮笑脸地叫骂道,“这地方还真他奶奶邪性!”
说话间,他挠挠脸,对着菲利普做出了一个搞笑的鬼脸。
...
这会,整个事情才真正开始急转直下,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借着极光,贾布斯挠过的脸,立刻犹如油画入水,皮肤下露出了细密的黑蓝色鳞片!
“天!你...的脸”
“哈?”贾布斯倒满不在意地用披风开始擦脸,这一擦,更大片的皮肤皲裂,露出了底下的鳞片。
“该死!”菲利普抽出手中利剑,那是他们骑士宣誓过要砍尽一切邪祟的利刃。
......
“罪民,我觉得你该亲手结果了你的朋友,这样...他能快乐一点。”
......
菲利普整个人不住的颤抖,每每回忆到那一夜的这一幕,他就禁不住哆嗦,再也没勇气继续回忆下去。
乌利亚,虽然没在那里,却大概能猜出来菲利普到底为什么害怕。
恐怕,这是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而且自己的部下接下去很可能也会成为敌人。如果是那样的话...
人,因为未知而害怕,很正常。
但人,也唯有害怕,才会勇敢。
这是乌利亚心底尤其坚信的。
如果变异的只是一个副将贾布斯......
不!菲利普使劲地摔着脑袋,他长大嘴巴努力呼吸着,但嗓子眼里只是蹦出一个似有似无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