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人的话题……..”

燕青鸾的声音中透着沉重：

“最早的时候，我们以为三十六人只是在循环或者说轮回开始的时候降生，但是后来经过研究，我们发现不是这样的，这三十六个人出现的真正规律是---【在信仰开始衰弱】的时候，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信仰稀薄】的时候。”

“解释一下。”

“通过分析几次循环中所有可靠的历史数据，”燕青鸾抬起一根青葱一般的手指在空气中晃了个圈，“我们能观测到的结论是，这三十六人出现的时刻都是这世界上的信仰之力不存在，稀薄，衰退的时候---比如说现在这一次的循环，这个世界，因为我们的数次介入，为了对抗我们，科技力量得到了长足的推进，而信仰体系，或者说超凡体系被大大削弱，与上一次循环的历史同期相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所以，三十六人出现了……..”

“奇迹的使者么……..”皮烟罗沉吟着。

“说的很对，”奥佛鲁接过了皮烟罗的话头，“就是这么个概念，世界诞生之初，他们降临于世，依靠自己强大的【神明之力】成为神的代言人，建立起信仰的体系，在信仰薄弱的时候，他们降临于世，强化信仰的力量，正是【奇迹的使者】这样的概念。”

“但是，我一直以为，神秘空间的神明是生灵的信仰凝聚出来的，而不是………”

“你觉得每一次轮回，各个种族催生出来的神明都差不多，而三十六人的力量又都几乎一致---这样的模式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是偶然的几率有多大，”燕青鸾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不，神秘空间的神明或许是我们的信仰催生出来的，但是注意，关键词是【催生】，真正的种子是那三十六个人，是一种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力量，这种力量以一种生灵意识不到的方法，将神明体系的概念投射到三十六人的灵魂中，诱发他们【创造】出最初的神明体系……..”

“潜意识信息……….”

说到这的时候，皮烟罗想起了精灵王国的神枪阿斯卡隆的枪头，那把属于亚瑟王的圣剑斩钢，这个世界的历史上，乔治王正是在绝望的时刻高呼神名，用神枪击落了邪龙，才确立了绝对的统治地位。

同时，也稳固了教会对世界的领导，他在这个世界读的可是历史系，他是知道的，在乔治王之前，因为神明力量薄弱，信仰动摇，赐福有的时候不灵，所以教会当时可是面临危机来着，而乔治王后来可是凭借神枪阿斯卡隆，扭转了这一切………

皮烟罗还想到了那神奇的传国玉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虽然很隐蔽，但是那玉玺，也是改变了世界运行的轨迹来着……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奥佛鲁肯定了一下，“在我们的干预下，世界上的信仰体系被削弱了，所以，三十六人又要开始降临了，但是很巧合的是，在那三十六人降临的时候，燕研究员做了一件我们当时不可想的事情---你知道的，她祈祷了两件事；一件是你的到来，一件是一种终结这诅咒轮回的手段，给我们一种终结所有其他信仰的…….信仰。”

“那么，我………”

“我们相信，虽然这很不可思议，但是终结祈祷之力这个祈祷居然也被回应了，而且两个祈祷的结果汇聚在了一起，”奥佛鲁回答到，“你的灵魂的一半是本来的三十六人众之一，而另一半，则是你---异界的行者，燕青鸾的祈祷所带来的灵魂，她的灵魂伴侣，同时应该也是终结这诅咒循环的手段……..”

“你是伴随着三十六人降临的第三十七人，信仰（faith）的对立面（anti-faith）---如果我们估计的没错的话。”燕青鸾接上主宰的话头，把话讲完。

“人类共和国所谓的三十六人名单不过是个巧合，或者说某种潜意识的信息在作祟，真正的三十六人已经开始降临---八个种族每个种族四个，原本配属于虫群的四个，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这是我们的诸多任务中的一个，”奥佛鲁说到，“但是很可能是因为你的到来，本来应该一起降临在世界的三十六个灵魂被打乱了顺序，而且延迟了很久才降临于世，这也给我们本来的安排带来了一些困扰哪。”

“本来的安排？”

“我们曾经制定了一个计划，试图控制住三十六人众，分裂他们的灵魂，搞清楚那些【力量】的本质是什么，并且进一步试探控制着这一切的【系统】或者说【存在】的底线，看看能不能从另一个角度延缓甚至推翻这种轮回的降临。”

“你是说，狐女涂山嫦嫦的那种实验？”

皮烟罗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去指责主宰什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么他不觉得他有资格去指责站在数个循环中几百上千亿生灵的尸体之上的主宰和反抗军的资格。

理想是和平的，历史是暴力的---这一点他太清楚不过了。

“是的，在我们的协力者顾沁园将你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燕研究员第一时间认出了你，你的到来让我们欣喜若狂，所以我们策划了一系列的行动，要尽可能的让把你带回来的一串事情伪装的不引人注意，人类这一次严重的低估了你的重要性，我们希望他们能继续低估下去…..”

“你们的特工阿兰-托尔的所有行动……….”

“阿兰-托尔是级别较低的一批特工中的一个，不过你猜的是对的，他的一系列行动就为了让你和其他两个三十六人众能被我一起带走的系列行动中很重要的一环，我们的人为了将你们带回到这里来，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知道你对于阿兰的手段给你身边的人带来的伤害很生气，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时间想万全的计策了---在【黑门】已经出现的现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说到这，我就有个疑问了，”皮烟罗打断了主宰的话语，“你们说，【门】的出现代表一种临界状态，代表信仰已经达到某种峰值，但是三十六人的降临代表信仰处在薄弱状态，那么门和三十六人一同存在，难道不是自我矛盾么？”

“我们的一切也都是根据已经发生的事情进行最合理的推测，这不就是科学么---最合理的推测，现在看来，我们关于黑门和三十六人众的观测，肯定有一个是错了，”燕青鸾脸上闪过些许无奈，“面对能操作世界的力量，我们这些居住在世界中的生物，有的时候实在是太无力了点…..或许黑门的打开，和门的对面有紧密的关系，或许，我们所做的一切，打乱了某种固定频率的机制……”

“这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皮先生，我之前说过，我们需要门另一侧世界，你故乡的情报，我们希望进一步交换情报能够让我们的一系列观测得出的推测更加的准确，或许最终真的能让这一切得到改变。”主宰说到。

“我倒是有一种推断………”

燕青鸾正打算开口说说她的一种推测，但是这时候室内却响起了一串的咕噜咕噜的声音，燕青鸾一脸古怪的看着发出声音的皮烟罗。

“没事，继续吧。”肚子因为太久没进食发出声音的皮烟罗面不改色的说到。

“你先吃些东西吧，一小时后我们再继续谈话，燕研究员，带他去吃些东西。”

主宰话音落下，房间中央的生物组织便陷入了沉默，房间内只剩下了燕青鸾和皮烟罗各自喘息的声音。

在一片寂静中，燕青鸾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显得有些窘迫甚至有些紧张的皮烟罗，眼中闪过一丝温情，她慢慢的走到皮烟罗身前，抬起手，仿佛想要摸摸丈夫的脸，但是最后犹豫了一下之后，两只手却落到了皮烟罗的衣服领子上。

“所以，军事情报人员，呵，我之前还总是在纳闷，为什么退伍之后要去当个翻译还要跟我保密，”燕青鸾一边用青葱玉指拨弄着皮烟罗的领口，一边带着一丝笑意的盯着皮烟罗，“当初，你也真的是………”

“我也不算是跟你撒谎了，”皮烟罗低下头，一边抓住燕青鸾在他领口处画圈的手指，一边温柔的看着妻子说，“他们最早的时候真的就是一只为了监听外国广播的翻译部队，但是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是不能说的……….”

“当年，我很抱歉………..”被皮烟罗抓住手，燕青鸾低下头，小声说道。

“我并不怪你，我只是…….对于将你放上牺牲的祭坛，感到很抱歉……..”

说完，皮烟罗将妻子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指尖，就如同多少年以前，在另一个世界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