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一阵之后就自嘲,不安静,难道是要闹哄哄的?
初辰的目光不自觉朝着初颜所在的小院看去。从前,他习惯了安静,习惯了自我,习惯了冷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却不习惯了呢。
这个时候,初颜该休息了吧。听施蒙说,自生病,初颜作息一直很规律,因为身体虚弱,也因为药物作用。
不过,她若是休息了,那院子里怎么灯火通明的?
想到了什么,初辰的脚步往初颜院子迈过去。
初颜握着施蒙的手,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什么。
施蒙听不太清。
一盘的大夫焦躁不安,一直在说要赶紧去找之前的大夫帮姑娘稳定病情啊,可是那男子不为所动。
一旁的丫鬟似是吓傻了,端着铜盆儿的手紧攥着盆沿,脸色也有些惶恐。
因习武的缘故,初辰一进屋子就看到了初颜,并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要告诉师兄,施蒙你快走。”
初颜面无血色,眼睛已经张不开,却不舍地将目光锁定在了施蒙身上。
她抓不住施蒙了,她就要死了。
如果她死了,师兄定会责怪施蒙没照顾好她,她害怕师兄再打施蒙,也许会打死他。
不怪施蒙,只怪她自己贪吃。
也不要怪她贪吃好不好,她不想要一辈子都只吃那粥。
临死前,能再吃到点儿好吃的,心满意足了。
至于冷初辰……
初颜似乎见到了冷初辰,他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初颜想,若是下辈子不要再遇到他就好了,不管真相是如何,是冷初辰的一条命令毁了她的吃货生涯。
初颜是笑着闭上眼睛的,并不知道她昏睡的时候,冷初辰是什么样子的。
“为什么不给她喂药?”初辰的声音很冷静。
走向床边的步子却有些凌乱。
小桌旁安然放着一碗药,没了热气,四周也没有洒落的药。很显然,初颜没吃药。
而初颜这副模样就是发病了,初辰能做基本的判断。流宁的药十分好用,他亲眼见过,初颜只需服药片刻就会好转。
初颜闭上了眼睛,松开了握着施蒙的手。
“走开!”初辰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他推开了施蒙,将初颜手中的施蒙的手狠狠打掉,施蒙被推倒在地,让出了位置。初辰将那位置占了,端起来桌边的药碗,往初颜嘴里送去。
“乖,喝药了?”他学着施蒙的口气。
初颜无动于衷。
初辰很慌。
“全都出去。”他喊着,周身杀气毕现。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护卫,将吓傻了的大夫,丫鬟和施蒙,带了出去。
“这碗药喝了若无好转,立即去寻流宁,带上施蒙去寻。”
说完,初辰将药灌到自己嘴里。
差点儿没吐出来。
这药是真苦,难为初颜竟然喝得下去。
初辰拧着眉头,抬起初颜的头,将药渡了过去,心里默念不要吐,吐了我就吐还给你。
暗卫瞪大了眼睛,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慌忙伸手捂住了眼睛。
异物入口,初颜想要挣扎,却没半分力气,只觉得有液体顺着喉咙流入。随着液体的注入,她感觉肚子里被吐干净的那种痛苦少了些许。
虽尝不出味道,但胃里舒服了,眉头也便不自觉舒展开。
按初辰的话说,这是神药。
这是流宁根据初颜的体质特质的药,除非断了气,否则定能缓解她的疼痛。说白了,初颜这次是疼的,因为吃了胃口无法接受的食物而疼。
将一碗药全数喂给了初颜,初辰觉得自己的嘴里麻麻的,苦的麻木。
等等……不是苦的,好像……他刚才……
初辰的耳边晕出可疑的红色,更衬得他皎如玉树,如陌上尘。
“主子,初颜姑娘有好转吗?”
暗卫不想出声打扰沉浸在不知是什么感觉里的冷初辰。
但他可没忘了初辰刚才的吩咐啊,若是那药没效,他要去寻人。
别明明来得及救治,却被耽误了才好。
初辰恍然回神,耳边的红晕更甚,轻咳以掩饰尴尬。
他去触碰初颜的鼻息,又探了初颜的脉搏,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去慕仙楼寻个可靠的丫鬟来照顾。”
暗卫领命而去,出了屋子感觉十分凉爽,大概他在屋子里也有些……害羞?
屋子里没了别人,初辰握着初颜的小手,一边给她回暖,一边将她在床上放好。
除了没见喂药的痕迹,倒是有其他痕迹,如初颜吐过,又被收拾,衣衫也换过,倒是丫鬟尽职尽责了。
只是施蒙,为何不给初颜喂药?就是喂不进去,不知道去找流宁吗?他亲口说的,知道如何找寻流宁。
流宁说,施蒙知道如何给初颜喂药,不会让她吐,流宁也是极为信任施蒙的,不然不会放心将初颜留在初辰这里。
但施蒙……
不知道是不是对施蒙有一股莫名的敌意,初辰并不信任施蒙。
他觉得施蒙不想留在初颜身边。
那一天,比试台上散了之后,他不是在流宁那处寻到的施蒙。施蒙所走的,是与流宁相反的方向。
前几天,他分明看到施蒙尝了初颜的粥,神色有变。
今日,施蒙不给初颜喂药,若是有把握初颜无碍也便罢了,可初颜都脸色青白、昏迷了去,施蒙仍旧没采取任何行动。
施蒙,是想要初颜死吗?
想到这,初辰的脸色冷冽如冰。
可一想到施蒙对初颜的种种亲密举止,他就下意识否认施蒙会是那样的人。他会觉得,他对施蒙的判断,掺杂了他自己的不喜。
究竟是如何的……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再放任初颜不管,他要亲自看着她养好身体,不再假手他人。
“你要吓死我了,再不可有下一次。”
他说着,无意之中,将初颜的手牵到了自己心口。
“这里方才很慌,我竟不知为何。”为何这慌乱的感觉,就如同……感觉要眼睁睁看着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