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明显吗？”

“笑的后槽牙都快露出来了。”

“哈哈……”

但是几天后，安宁的好心情就又被忧伤取代了。施飞永远是那个施飞。

安宁买了很多啤酒放在家里，各种各样的几十罐，每晚喝两三罐，缓解心情，帮助睡眠。喝多了就哭，强忍着不给施飞发信息，心中的怨气更重了。

七八年前安宁有个朋友，因为一些原因在家蜗居两三年，不跟外界联系。他偶尔会跟安宁聊qq，那时还没有微信。

安宁问他：“你一个人在家不闷吗？”

“不闷，我每天跟自己对话。”

安宁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跟自己对话！跟自己怎么对话？”

对方不再回复。

如今安宁终于明白：人在极度孤独、自省时，是自己跟自己对话的。

安宁每次回想起2018年的春天，就搞不明白自己春节后为什么不搬家？搬到sjs住不就行了。待在回龙观那么偏远的地方，独自忍受着相思和寂寞。

2018年三月，股市回暖，安宁蠢蠢欲动，她倒不是想炒股，她是想借股市跟施飞聊点儿什么。

“行情不错，我想炒股，刚好手里还有6万块钱。要不用你的身份证开户吧？我们证券从业人员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开股票账户。”

不久施飞回复：“好的，怎么弄？”

“我指定一个银行，你去开个银行卡，等你下次过来我给你开股票账户，我把钱转到你银行卡就可以了。”

“好的。明天我要跟领导去张家口，考察一个项目。回来后弄。”

三天过去了，施飞一直没回复信息，安宁又问他：“回来了吗？银行卡办好了吗？”

“没有。没时间去。过两天去办。”

安宁强忍着心里的不快，什么都没有说。她不是急着炒股，她是介意施飞老是这么怠慢她。

晚上回到家，安宁喝了几罐啤酒，给施飞发微信：“想你了！”

等了很久他都没回复。而且一直没回复。

过了两天安宁终于爆发了，把这几个月在施飞那儿受的怠慢、伤心、隐忍、压抑、痛苦、欺骗、愤怒全部发泄了出来，噼里啪啦十几条微信，毫不客气地甩给施飞。痛快，淋漓尽致！

施飞被安宁惊到了，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回信息：“明天我过来。”

安宁捂着被子失声痛哭。

第二天施飞起床后就去了安宁那儿。

安宁叫外卖，屋里现成的啤酒，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聊。大部分都是施飞说，安宁听。

施飞有个不幸的童年，父母在他六岁那年离异。第二年他爸就娶了后妈，后妈对他很不好，他身体和心灵都备受摧残，甚至在额头上留下了被打伤后的疤痕。经常吃不到早饭，饿到中午头晕目眩，小时候很瘦很瘦。他读书不多就是败后妈所赐，初中才读了一年就不让他上学了。他很小就出来打工。

怎么有这么不幸的童年！以前一直觉得他受过很重的心灵创伤，原来源自童年阴影。安宁心揪得生疼，母性泛滥。

施飞继续说着：后来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就有朋友拉他去赌博，他赌了两三年，输了很多钱，生意也荒废了。前两年又投资一个矿，也被朋友坑了。现在欠下几百万的债。

安宁的失败和伤痛，跟施飞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两人喝了很多酒，安宁醉了，还要喝，施飞阻止：“别喝了，你醉了。”

安宁哭了，施飞一把把她搂进怀里，亲吻，他们开始做爱。

安宁一直在哭，把施飞前胸、后背、胳膊抓的全是血印子，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施飞也不阻止，让她抓。

激情过后，安宁的酒也醒了大半，才发现施飞伤痕累累，心疼地问他：“疼不？”

施飞平静地说：“没事儿，不疼。”

安宁又想哭。

跟施飞在一起，安宁创造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第一次这么频繁地梦见一个人，第一次每天在心里跟一个人对话，第一次这样伤一个人。还有后来，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拒绝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