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穿着一身杏色圆领袍,腰带上挂着玉坠,脖子上是金锁,走起路来叮当响。
圆圆的小脸蛋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一双眼黑白分明。
被乐山侯牵着手一步步踏入宫殿之中,即便是两旁站满了人,对着他露出各异的神色。他依旧走得沉稳,目不斜视,气度不凡。
王书林震惊的看着才到乐山侯大腿高的孩子,小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小皇子?什么小皇子?哪来这么大的孩子?
“鸣儿参见父皇,母后。”
走到穆九州和段卿眠跟前,穆昭阳松开手,认真的给两人行礼。
段卿眠自他进门,一颗心就落在他身上,这会儿自是满面笑容,高兴不已的让他起身。
“鸣儿,快起身到母后这里来。哎哟,快让母后瞧瞧,又长高了不少呢。”
穆昭阳顺势起身,乖乖的走到段卿眠的身边。
“母后,鸣儿可想你了,还有爹爹,还有母妃。”奶呼呼的声音配上真诚的表情,让段卿眠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段卿眠将人抱起,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们也想你呀,从今往后咱们一家人都能在一起,不用再分开了。”
“当真?但是我会想祖父和祖母的。”孩子皱着小脸蛋,很是纠结。
闻言,乐山侯亦是高兴不已,“祖父和祖母也舍不得你,不过往后会到宫中来看你的。”
“那可太好了!”
穆昭阳开心的说道。
他们几人旁若无人的对话,使得王书林和其他王党从对话中提取出一个重要的信息。
眼前这个孩子便是当年的小皇子!
穆月泽不敢置信,失声大喊:“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我告诉你们他已经死了!这个人不是穆昭阳!”
“没错,当时那个孩子已经死了!”王书林也是这般催眠自己,让自己去相信。
穆九州冷笑一声,“是谁告诉你们当初死的就是朕的孩儿。”
“什么意思!”
明明已经完全想通其中的关节,王书林依旧在垂死挣扎。
“丞相连谋反都不怕,难道还怕相信眼前这个便是鸣儿?”段卿眠轻笑。
“陛下早就料到,你们必然会对小皇子动手,是以在很早之前便已经将鸣儿悄悄地送到乐山侯家中,至于宫中那个,不过是个路边被丢弃的孩子。”
虽说对那个孩子来说,最终的结果有些残忍,但在他存活于世的时候,谁也没有亏待那个孩子。
一将功成万骨枯,对于皇室来说亦是如此。
穆昭阳乖巧的趴在段卿眠的肩膀上,圆溜溜的大眼看着王书林。
“爷爷快将手中的匕首放下,莫伤了人,祖父说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伤人就是不对。”
不过两岁多的孩子竟说出这样老道的话,王书林那满腔得意早已消散殆尽。
他知道,他完了。
手中最后一张他自以为是的王牌,早就是一张被人遗弃的废纸。
穆月泽眼中顿生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你早就想着护他周全!
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你早早就想将我废掉,我就这么不得你心吗?”
他盯着穆九洲质问。
在穆九洲眼中,穆月泽如今越发的像是执迷不悟。
“你是朕第一个孩子,朕在你身上亦是饱含期待。
可惜你长于妇人之手,心思如你母亲一样歹毒。小小年纪,作恶无数,对待宫婢如同草芥。
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人究竟有多少?”
“不过就是一个贱婢,我身为太子,难道还无权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在父皇眼中我就成了恶毒?”
“小小年纪便如此恶毒,若你当真成了皇位,岂不是成为一个真正暴虐的君王,天下人都要被你杀尽。”
穆九州忍不住怒喝,外人说自己是暴君,可他杀的是贪官是污吏,身上背的是郁郁不得志时太后和王书林强加在他身上的污名。
穆月泽不服,在他看来,自己是主子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没人能够反抗自己,杀一个两个无伤大雅。
“你厌恶我,怎么说都是我的错!”
段卿眠摇头,穆月泽心中对穆九州产生隔阂那一瞬间开始,什么话都是听不进去的。
他年岁虽小,但是野心大,贪欲重。可惜没有相匹配的能力,便是今日他们谋反成功,他最后也只能做个傀儡,任由王书林摆布。
“拿下!”
穆九州不欲再多言。直接命人将在场的所有人抓起来。
大势已去,王书林恨恨的将穆月泽给推倒在一边。
“废物!”
失去了作用的穆月泽在王书林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与寻常人无异的废物。
本想着借他上位,谁能想到堂堂太子毫无作用。
王书林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当不得不承认。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败在你的手上。”毕竟在王书林的眼中穆九州也是一个废物。
“从最开始你让我批阅奏折,就已经想到有今天。
你让我与太后之间产生隔阂,看着我与她斗争,一步步同她手中拿回权利,你不过就是借我的手,借刀杀人。”
直到这个时候,王书林才想通其中的所有关卡。
倘若不是他贪欲重,王党便会团结一心,他在朝堂,太后把持朝政,控制后宫,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可惜一切都晚了。
穆九州不否认,“你们对自己都太有自信。”
见他承认了自己的猜测,王书林扔下匕首。
“成王败寇,今日是我技不如人。”
见他放下匕首,本以为他会束手就擒,谁知王书林突然爆起,朝这段卿眠便冲了过去。
段卿眠抱着孩子忙往后退了两步。
“嗷呜——”
不需要其他人动手,狮子和白虎一左一右瞬间扑上去,一头一尾用力撕扯,竟是活生生的将他撕成了上下两截。
忙将穆昭阳的眼睛挡住,不让他看如此血腥的场面。
这一场景刺激了在场所有人,尤其是王党和穆月泽。
穆月泽吓得跌坐在地上,尖利大叫。
他虽折磨死好些个宫人,可没有哪一个会像狮虎将人撕裂这般血腥恐怖。
尤其这个人是自己的亲人,在几分钟之前还曾高高在上,志得意满的想要谋反称帝。
“父皇,儿臣知错,饶了儿臣吧,我愿意面壁思过,我愿意被贬为庶人,您饶了我!”
生怕穆九州会让狮虎将自己给吃了,穆月泽连滚带爬的来到穆九州脚边,抱着他的腿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