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芬醒过来的时候,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浑身没有一处不疼,脸上更是火辣辣的。一只眼睛睁不开,另一只也是模模糊糊的,上面象是糊了什么东西。
她努力伸手抹了一下,湿黏的感觉和混合着血腥气的酒味终于让她清醒过来。
不顾身上的疼痛,她努力坐起身来。
环顾四周,满屋狼藉,丈夫四仰八叉地睡在炕头打着呼噜。
仔细听听,外屋还有阵阵抽泣声。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吴秀芬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看看熟睡中的丈夫,她觉得躺在那里的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个禽兽。
这几年来,他不仅自己回家要钱,还不时有人上门讨债。这次要把女儿嫁给那么一个无赖,定然也是欠了人家的赌债。
当初,要不是为了钱,家里怎么会把她嫁给这个男人。现在,她绝不能让女儿走自己的老路,绝对不行!
想到这儿,她忘了身上的疼,起身出了屋。
门一开,她的样子把婆婆和两个孩子吓了一跳。
婆婆抹着泪,打了水给她擦脸,大女儿去奶奶屋里找来药给她抹上。
简单处理了一下之后,她说自己没事儿,让她们赶紧去睡觉,自己收拾收拾就睡。
这不是她第一次挨打,也不是打得最重的一次。见她坚持,屋里那人早就打了呼噜,婆婆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屋。
吴秀芬在外屋坐了一会儿,确定婆婆她们睡下了,从灶台旁边摸出了一把斧子……
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叙述着不堪回首的往事,监室里的女人们边听边长嘘叹,甚至有人跟着一起垂泪。
“我说你可真够傻的,为这种人赔上一条命,不值。”大林恨其不争,“你不会带着闺女跑么?”
“往哪儿跑啊,”吴秀芬抬起带着铐子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泪,“从我嫁过来,就跟娘家断了来往,我们没地方去。”
“有手有脚的,去哪儿不行,还能饿死咋地?”大英子插了一句。
吴秀芬无力地摇了摇头:“婆婆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这两年走路都费劲。小丫太小,身子骨弱,稍微凉着就有可能生病。我肯定不能把她们丢下,可是带着……跑不远就得被逮回来。到时候,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唉……又是一个苦命的人……”
“连自己亲生闺女都卖,这男人的确该死,活着也是祸害。”
“就这还能叫人?简直就是禽兽嘛!”
“这人哪,就不能沾赌,一沾上就六亲不认。”
“……”
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着对吴秀芬的同情,以及对他男人的愤怒。
“要我说呀,归根结底,还是人贩子该死,要不然她家能变成这样嘛!”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监室里的女人似乎被人点醒,将矛头转向了人贩子。
有人还细数起被人贩子害得家破人亡的例子,更有人瞥向王玲的方向,甚至朝地面“呸”一口,以表示对人贩子的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