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敬惟急了，手掐向了他的脖颈，用了力，再问了一遍：“她在哪里？”

陆烟南依旧不愿说。

他气急，唐菲菲却上前掰他的手，她带着哭腔，一字一句地喊道：“市一中心医院！”

几乎是同一瞬间，言敬惟松开了手，什么话都没说，转过身冲向了汽车，因为动作太急，甚至被前面的水管绊倒了，他都没理会。

插钥匙的时候，他的手颤抖得不像话，好几次都不成功，最后还是用另一只手强行扶着，才勉强发动了车子。

他也不知道开去医院的十来分钟，他是怎么度过的，惊恐，慌乱，失措全都涌上了心头，他恨不得能有道门让他直接穿过去。

她应该很不安吧。

他是混蛋吗？

几乎咬碎了一口后槽牙，他熬到了市一医院。

医院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所有人都不想来，但往往每日都是最热闹的，只是这热闹都是冰冷毫无温度的。

一层的停车位满了，他眼尖捕捉到一个空位，打算行驶进去的时候，又被一个中年男人抢先了。

一向情绪隐藏甚好的人，竟然直接爆了粗口，他忍着不耐，去了地下停车场，匆匆停好车子就往医院里奔去。

他利用身份查到了裴颜清的病房。

径直往上走，他脚步忙乱地到了她的病房前，却在开门的那一刹那犹豫了。

她是看到了他抱着苏黎那一幕才出的意外。

如果她不想见到他呢？

他要怎么解释才不会失去她？

刹那间，他脑海里闪过了几百种想法，甚至包含了让苏黎亲自到裴颜清面前认错这种幼稚的选择。可他心里明白，这次或许是两人关系的转折点，失去的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会成为两人永远的遗憾，即便他解释清楚了又如何，她终究是受到伤害了，他们的孩子终究是没了。

他开始厌倦起自己，如果再注意一些，她是不是就不会受到伤害，如果他没有听苏黎所言，没去救她，那裴颜清也就不会出车祸了。

世间没有如果可言，亦没有后悔药可买，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竟然一丁点办法都想不到，握住门把手的手正在发抖，手腕失了力气，他阖上了双眼，懊恼的情绪占据了所有思维，也夺去他行动的本能。

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门后，跟个懦夫一般。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挣扎了许久，连冰冷的金属门把手都染上了他掌心的温度时，他打开了门。

躺在床上的裴颜清闯入了视线，她的小脸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虚弱地一动不动。

他怔愣了一下，走到她的病床前，俯身抚上了她的脸颊。

她身体的温度很低，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心脏有窒息的感觉，他咬了咬牙，坐在一旁的凳子，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模样就像是只要他一移动视线，床上的人儿便会消失似的。

他守着她醒来，等待她睁开眼睛，却又害怕她清醒。

*

睁开双眼，眼前是迷蒙的一起，她迷惘了一瞬，眨眨眼，看见有人凑到了她的眼前。

苏雅……

“姐姐，你怎么样了？”苏雅着急地问她。

苏黎摇摇头，说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