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毫无知觉，这是梦吗？

她往下看，一滩血迹刺到了她的双目，连衣服都是，她的腹部更是惨不忍睹，像是被挖空一般，变成黑洞。

她开始疯狂地尖叫。

“啊！”

“怎么了？”

有人立刻过来抚摸她的额头，一遍又一遍，温和地问她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睁开眼，朝那人看去。

所有的记忆回溯一般涌上了心头，如同变成了一幅幅画像，颜色鲜明得让人痛苦。她握紧拳头，深吸了口气，从齿缝间蹦出：“滚。”

明明心底里蕴藏的恨意和怒意可以覆盖一切，可话语说出口就只有虚弱的气声，裴颜清撇过头，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那人。

言敬惟不曾言语。

一时间，病房里的两人犹如一张照片，被定格了似的，一动不动，唯有房间的白色窗帘被风鼓动着。

他望着裴颜清，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有的词汇都被清空，他的脑子如今是空白一片。

良久，他闷沉沙哑地开口：“对不起。”

裴颜清忽然掀了掀眼皮，看着白净得有些刺眼的天花板，嘲讽般地一笑，她摇摇头，用嘴型说了与刚刚相同的一个字，她似乎并不想说太多的话，除了身体原因，也有心理的。

言敬惟像是受伤的动物，眼尾泛红，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无力和彷徨，可她闭上了双眼，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什么都没看到。

他颤抖着手，捉过她的，握在掌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似乎只有这样，藏在里头的那点愧疚才会烟消云散，其实不然，什么作用都没有，只是他如今唯一能说的也便只有这“对不起”三字罢了。

裴颜清仿佛真的入睡了一般，没有理会言敬惟，她没有气力去和他吵架争辩，也没有耐心听他的任何解释。

身体的疼痛与虚弱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他们的孩子没了——

那会儿他和她都约好了，两人下班就去吃饭，看电影，平常约会。

她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一个陌生信息。

如果当时她没点开，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但事实是，她还是点开了。

信息只有简短的话语，可却让她的心神全然绷紧，像是那些电视剧剧情一般，有人告诉你，你的丈夫正在什么酒店什么房间做着道德败坏的事情，让你去捉奸。

这种幼稚的把戏，换做以前她是不会相信的，况且再退一步而言，即便言敬惟真的去找苏黎了，那也许也是正常的吧。

她咬着唇，不管怎么分散注意力都无法让自己不基于那短信内容瞎想，最后，她的软肋还是打败了她。

给言敬惟打了个电话，提示是对方正在通话中。

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不过几分钟，她便忍受不了这种煎熬，披上一间衣服，匆匆跑出了公司，往信息里的酒店地址奔去。

在车里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荒唐，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如果是假的，那她着了那女人的道更是可笑。

换做以前，她是绝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