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施玉瑶,她看得更加明白,虽都是家族的棋子,可她们这样的棋子,还是比施萃华这样的庶女结果要好些。
且她也相信,母亲和哥哥是绝对不会随便就将她嫁人的,这点施湘雯还是相当肯定的。
施萃华自然也是不愿意的,薛夫人将亲事订下的消息说与她听时,施萃华当场便哭了起来。
立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薛夫人,不要将她嫁给一个身份低贱的商贾。
薛夫人面容却冷漠之极,眼里没半点怜悯,“萃姐儿,不是母亲狠心,可谁让你命不好,偏偏惹了左脉之的厌弃呢!你可知道他那样的人,只简单地说一句话,便能决定你的生死。”
虽施萃华不是她亲生的,可因着对她还算孝顺,平日里玉瑶和她相处也算开心,她原本的打算便是在如今中举的进士里为她选一门好亲事的,可谁能料想到本是个让人开心的上巳节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薛夫人人也只能道一声‘世事难料’。
施萃华此刻哪还有什么端庄可言,她趴跪在地上,头上的发髻都散了。
手紧紧地拽住薛夫人的裙角,声音哀切地恳求,“母亲,我不愿。母亲,我求求你,我想留在雍城,萃儿想离家中近些,以后还能时常回府来看看您和爹爹。”
她怎么能甘心就这样嫁给一个商贾呢!
从出生起她便低人一等,只有觅得一个好夫郎她才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像三姐姐那样,施萃华宁愿嫁一个年纪大些的勋贵,也不愿意嫁与那低贱的商贾。
如若她真的去了,这意味着她以后同家中姐妹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而她以后的孩子就连读书考科举的机会都不再有,她会一辈子都在她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盘算了那般久,绝不愿意自己的苦心经营最终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薛夫人何等人也,又怎么会看不出施萃华的那点儿小心思呢!
只不过在她看来,这人有些小心思也正常,一个人若是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那也太没志气了些。
所以之前薛夫人纵然知道她有那攀高枝的心思,可也未曾阻止,她便想着若是施萃华真有那等手段能嫁得高门,那也是她自己的造化。
可事实发展到如今这地步,也只能怪施萃华命不好。
“萃姐儿,你求我也没用,这事是老太太和国公爷亲自下的决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薛夫人叹息了一声,语气也柔软了几分,“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多想了,好好待嫁吧!老太太和国公爷疼惜你,给你准备了不少嫁妆,母亲这里也有一份,到时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门。”
说完也再不停留,离开了施萃华的院子。
没了薛夫人的支撑,施萃华无力地瘫软在地。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施萃华恨恨地想着,若是今日出事的人是施玉瑶,你可会甘心认命将你的女儿嫁得那样远吗,对方还是一介商贾,如此低贱的身份。
说到底不过还是因为她的生身母亲只是个妾室罢了!
施萃华在心中发誓,若是他日她能够翻身,是绝对不会让今日薄待她的人好过的,而她的后代,她也绝不会让他们低人一等的。
薛夫人离开之时自然看见了施萃华眼中的不甘,可她丝毫未放在心上,一个离了家族什么也做不了的小娘子而已,最后也只能选择认命。
不过她出院门之时,还是吩咐了守院子的婆子时时注意着屋子里的动静。
虽然这会儿萃姐儿看着像是认命了的样子,可这种穷途之人,难保不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那到时候老太太怪罪下来,只怕倒霉的就是他们三房了。
经过了这一遭,施家的这几位娘子倒像是突然懂事了一般,整日里也不想着玩乐了,除了去学馆读书,其余日子大都深居简出,有了别家贵女送了宴会的帖子来也少有去参加的。
虽然祁涟已将事情解释清楚,可又害怕去国公府遇见施萃华,就只是在初一十五的日子才去请安。
不过饶是这样,国公府和府中还是有些流言蜚语。
祁涟方捡了一本书在靠南窗的贵妃榻上坐下,就见语嫣嘟了个小嘴,怒气冲冲地进了屋子。
“语嫣,这是怎么了?”祁涟见她这模样,不由地放下书问道。
语嫣搬了个凳子在她跟前儿坐下,“哼”了一声,“大姐,我又听见云香和云霞在说你的坏话了。”
云香同云霞在背地里编排他们姐弟的事,祁涟是早就知道了的,语嫣也知晓。
以往祁涟还会让语嫣听了不要在意,只后来她也听得多了,心里是一点儿波澜都翻不起来了的。
今日又如何这般生气了。
祁涟面带微笑看向语嫣,“她们都说些什么了?”
“她们说姐姐你同南烛公子交好,上巳节那日,也是你暗地里搞鬼同南烛公子说了萃华姨母的坏话,才让南烛公子当着那些贵女娘子们的面说了萃华姨母的不是,遭人厌弃的。如今萃华姨母被定了商贾之家,姐姐还能坦然地在这府里,也不怕晚上睡觉的时候做噩梦呢!姐姐,我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好好整治一下这两个丫头吗?”
祁涟听了微眯了眼睛,这两个丫头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原本她无意和这两个丫头计较,可如今她们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怎样她也得想办法整治她们一番。
祁涟眸光一闪,“语嫣,这事儿你便不用管了,姐姐自然知道如何处理。”
若说云香和云霞两个在这萃玉斋里,日子实在是过得不错。
祁涟姐妹两个其实是个好相与的,想着初来府里不久,平日里起居坐卧之事上从来未难为过两人。
这院子里的事儿多有管着跨院的婆子们安排,洒扫这等杂事又有小丫头们捡着做了,她们平日里做些收拾祁涟姐妹俩屋子的轻省事儿,再是没有比这更轻省的活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