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惠公主身为贺正的亲妹妹,却没有养成飞扬跋扈的性子,对人历来都有些严肃冷淡,可唯独对左光霁是个例外。
她年轻之时见到左光霁的第一面就深深地爱上这个男人。
可惜当时的左光霁早已取乐怡郡主为妻,令惠公主失望之余,心里也打定此身除左光霁之外再不嫁任何人,甚至向左光霁表示了自己甘愿为平妻,一同侍奉他的意思,可依旧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就算后来她母后强势逼迫她成亲,令惠公主也不惜以死明志来表达自己此生只会嫁给左光霁的决心。
其实她清楚地很,当初乐怡郡主暴毙,她迫不及待就嫁给左光霁的事情背后有多少人在编排她,甚至说她自甘下贱,一介公主却仗势凌人,让左光霁不得不娶了她。
可是那又如何,她从来都不在乎自己在别人嘴里是什么样子的,就算她再不堪,那些人在她的面前不也得做出奉承恭维的样子吗?
此生她只会将所有的讨好奉承都奉献了给那人,她真是爱极了左光霁,如痴如醉,似疯似魔。
一回到公主府,令惠公主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左光霁。
待知道今日相爷邀请了吏部尚书马大人前来品茶,一旁还有左脉之作陪之事,令惠公主的脚步也没有停下。她想着,左脉之定然也是想知道那衡大娘子结业考试的结果的。
三人如今正在公主府后花园的巢来亭中饮茶赏雪,那处位于假山之上,地势极高,站在上面能一观整个公主府的景致,左光霁平日里也是最喜那处饮茶的。
“今年学馆出了个了不得的才女,她在结业考试之时作了首诗,此诗文采斐然、气势磅礴,实在是近年来难得一闻的佳作,听闻相爷和马大人在此,特地带来给你们看看。”眼间出现三人的身形,还未走近巢来亭令惠公主就开口道。
三人都闻声望来,左脉之面无表情,左光霁眉头却轻蹙了一瞬。
马长赐自然察觉不到父子二人的表情变幻,听得令惠公主口中所言眼睛便是一亮,他本人酷爱诗书,听见有此佳作立刻就从石凳之上站了起来,也顾不得向令惠公主行礼便直言,“果真有如此好诗吗?烦请公主借我一观可好。”
令惠公主走进亭内微笑道,“自然是可以的,马大人博学多才,若是经由您的口中将这首诗传出去,那就是如今文坛之幸了。”
她这个马屁拍得很是有水准,对马长赐而言,当初进士及第之时或许便是他此生文学造诣最高之时了,后来步入仕途,虽他自诩好书墨,可余下的最多是些评论诗书的才能了,让他再写出什么锦绣文章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虽写文章的功力大不如前,可很是喜欢别人夸奖他的学问,所以令惠公主这番话虽然说得有些昧良心,可咱们这位马大人听着却很高兴。
马长赐接过那纸便读了出来,“画堂晨起,……,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读罢,马长赐只觉心中澎湃激昂,有种热血在胸中激荡,自己仿佛置身苍茫大地之中,看狂风卷集着大雪在天空之中翻飞,心胸一下便开阔起来。
“好诗,好诗!”马长赐连说了几声“好”字。
而在他念诗之时,左光霁和左脉之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同时看向他手中纸上之诗。
令惠公主见左光霁如她料想一般地果然被这首诗所吸引,唇边也笑意也拉大了。
“公主,不知这是哪位娘子写的诗呀?”马长赐自然立刻便想知道作诗人的名字,“如此才情,真叫长赐自叹弗如。”
左光霁和左脉之也向她看来。
令惠公主走到左光霁身边解释道,“是学馆之中一位叫做衡语璇的娘子作的诗,如今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诗文题目是今年学馆结业考试的题目。”
衡语璇?
左光霁和左脉之同时沉默,自然这是谁他们都清楚地很。
左光霁的情绪便要比马长赐要内敛些,闻得如此高绝的小词脸上的表情变化还不如初闻祁涟的名字时惊异。
细品之后他也道,“这首小词想象奇特瑰丽,不落窠臼,却不失一首好词。”虽没有亲自见过这位衡大娘子本人,可能写出这样大气磅礴,神奇瑰伟的诗,看这姑娘就是位心胸豁达、性情开朗之人,配他的儿子倒是合适。脉之就是太沉闷了一些,一点也没有少年人的轻狂模样。
若是两人都愿意,那这门亲事他也是同意的。左光霁不由在心中想到。
至于左脉之,实在没想到祁涟还能给他这样的惊喜,深宫多少年,出宫之后又经历了那般坎坷,没想到她的性子还是这般通透,若不是,怎能写出如此好词来呢!
既然她这样厉害,那么他也不介意在背后推他一把了。
过了几日,左脉之就找到了言既无,又将祁涟写的这首小词给他看了,于是祁涟便莫名其妙地有了个“诗绝娘子”的名号。
这名号可不是人们凭空杜撰出来的,而是当今的儒学大师,言既无先生在听了这首词之后亲自下的结论。
结业考试出结果那日无波无澜,祁涟的成绩也正如她所预测的那样是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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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词出自李白的《清平乐.画堂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