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已经快记不起他的模样了,但我依稀记得的是,他要回来娶我的诺言。”——阿乐
春日林间霜露重,少许行人迎着月色前行。
夜里本没有睡踏实的人,被这几段路颠的难受,无奈只得靠着牛车上的稻草堆小憩一会。
赶着牛车的老人家听见了声响,收起了瞌睡虫,抖了抖蓑衣,抬头看了看有些光亮的天,叹了口气,心里嘀咕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非得抹黑进这村子。”
她似乎听到了些,但也没想什么,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疲劳。
临近村子时,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之前的疲劳一下子被扫清,默默留下了钱财,轻轻一跃,直奔那个味道。
“馄饨~好吃的馄饨~”寂静的林间,唯独这人家有些烟火气。
“哇,好香啊,老人家,来一碗吧。”霜华喜欢亲眼看着一个个小馄饨下了锅,再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这小摊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妇,老人家煮馄饨,老婆婆就在一旁放佐料,有时也在一旁包些馄饨。
看着他们的生活,霜华在想,如果爹娘只是一对普通夫妻,或许也会像这样平平凡凡的白头到老吧。
这样男耕女织的生活,多美好多幸福。
“姑娘,馄饨来咯~”老婆婆笑盈盈地端上来。
霜华的思绪突然被打断,愣了下,道:“多谢婆婆。”
碗里的小馄饨个个就像是小琉璃球似的,小琉璃球从里子里透出微微淡粉,又在外头照着淡淡青葱,淡淡青葱又被外头身量纤细的虾米勾着,像极了欲拒还迎。
霜华做人时便微微偏爱这种小巧精致的小玩意,不过那些小玩意实在比不上一碗暖胃的馄饨汤。
有时偏咸,有时又淡。
霜华用勺子轻轻撇开小琉璃球,舀了点汤尝了尝,不咸不淡,刚刚好。
“姐姐,好吃吗?”闻声看去,是个还没桌子高的小孩,努力踮着脚,咬着指甲,微微侧头眼巴巴地看着霜华。
不过这孩子看着乱糟糟的,有一半的头发盖住了半张脸,不过从他的小独眼不难看出,这孩子将来必是一个小浪子。
许是他刚从不知道哪个草堆钻出来,那小眼神抹上了层朦胧,而他也似乎从不喜欢藏着掖着他的情感,藏在朦胧之后的是眷恋?还是什么,很复杂。
霜华心想这小子,才多大一人,可真奇怪。
她虽心里不咋喜欢这小子,但也宽慰地摸了摸他的头,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光亮。
霜华就是喜欢这种眼神,随后,当着那小子的面,一脸满足的吃完了整碗小馄饨,连汤都没有给他剩下。
那小子馋了也只能嘬嘬他手指,吧唧几下咸味道。
她才不是什么好人,算这小子运气不好,遇上个不讨喜的。
“婆婆,这钱我放这了,”霜华在桌上放了三个铜板,朝着那小子露出了个胜利者的笑容,便匆匆离去。
此番前来,可是有正事的。
但,没成想,那小子居然也跟了上来。
此时还是有些月色,那小小的身影跟鬼一样,倒也突出。
霜华看他走路一跛一跛的,虽说有了那么一丁点愧疚,但还是挺直了腰板往前走。
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更何况,那小子要真是鬼,自己还比他高上两个阶,硬碰硬也不带怕的。
就这样,二人走了一段路。
就在天明的霎那,她耳畔拂过一丝春风。
吹起霜华鬓角微微青丝,吹起了小身影半边头发,微微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皮肤和略带着侵略性的小眼神。
霜华被跟的恼了,一路上想了好多种结果,到头来还是,算了,就一跺脚的事情。
“喂!你到底想怎么样!”
巧的是转身片刻,微微暖风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是一个在原地攥着衣角可怜巴拉的小身影,泪汪汪地看着她。
这让霜华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过,好像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