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对管津文尤为不利。接下来,警员开始向管津文了解情况。
“管先生,请您详细地口述一下在您登机之后的全部经过吗?您的第一遍陈述对我们很重要。”
管津文毕竟还没有出境,这位警员问讯全程都在使用英文。管津文正思索着如何脱身,对方也不是在用自己的母语问话,所以他根本没能集中注意力听对方在说些什么。
“呃……我是今天凌晨四点过的班机。”他听成了对方询问起飞时间,就照实答了。
“管先生,请您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警员的脸色有些难看,“您登机之后的全部经过是怎样的?”
思路猛然被打断,管津文这回听清了警员的问题。
对方这是想要套口供了。
残酷的事实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给管津文仔细思索关于姚捷的种种疑问。走一步看一步、尽可能不要行差踏错让姚捷得逞,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我在登机之后,快速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坐下,并且扣好了安全带。在那位男士喊我起身之前,我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飞机上的欢迎广播响了整整六次。之后这位男士提出要让我帮他放行李,我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行李箱,就被强行地塞入一个针筒,然后他就开始大喊大叫了。”管津文把他所能回忆起的一切,都叙述给了警员。
尤其是时间线,他叙述得无比精确。
安全带他自己牢牢扣好,那么安全带搭扣上必会留下指纹;航班上的广播具体时长他是不知情的,但是他所听到的遍数一旦能和他被舱门监控记录下来的登机时间、姚捷出手诬陷他的时间基本吻合,就可以侧面证明他所说的这番话基本是实情;一旦管津文明确提出针管是被塞进自己手里,而不是自己本身携带的,那么针管上没有姚捷指纹的事情,反倒会让警方增加对姚捷这一方的调查力度。
管津文必须时刻严阵以待,绝不能给出口供,一定要让警方尽快发现姚捷的可疑之处。
这一次,姚捷处心积虑,做了太多的布置,甚至不惜让自己的身体直接接触hiv病毒……等等,hiv病毒?
姚捷此前千方百计地想要贿赂022号,请求他停止调查自己在暗网雇凶的案子,足见他是个害怕受牢狱之苦,也害怕死亡的人。恶意杀人,如果没能请到金牌律师,那自然是回天无力的。
他怕死,那么也许很有可能……
管津文决意要赌一把,赌赢了,姚捷的诬陷就会不攻自破。就赌他自私虚伪,视自己的性命高于一切。
“管先生……”那警员眉头微蹙,显然也在思索方才管津文的回答。
他正打算问下一个问题,却被管津文打断,“您好,请问我可以申请让我与那位先生一起接受血液成分检查吗?”
“您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要求呢?”有了管津文之前的陈述,警员的语气和缓了些,他也想着不可被部分“证据”一叶障目。只是他不能直接松口让管津文和姚捷接受检查,毕竟查案的每一步,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是有着严格规定的。
“我知道我现在尚未摆脱嫌疑。可我和那位先生目前都是hiv病毒的密切接触者,我们需要即刻检查以确认我们的安危。另外,那针筒暴露在空气中,可能会与其他的菌群或是气体产生接触。严谨一点的话,还是做血液成分检查比较让人安心。”
管津文都已经主动提出了,若是姚捷查出个什么好歹来,自然只会对他更加不利,他没有什么花招可耍。警员权当作是补充证据,也便同意了他的请求,“也好,今日之内证据都会接受核查并存档,那么等二位做完血液采样之后,就请及时地服用hiv阻断药吧。”
就这样,管津文如愿让自己和姚捷的血液送检了。
姚捷在被血液采样的时候,还以为警方是要做简单的病毒筛查,看一下受害人的体内是否携带hiv病毒,于是二话不说同意检测。
他根本没料到管津文提出的,是血液成分检测。
……
“这位姚捷先生的血液里,已经含有hiv的阻断药了,这是怎么回事?”送检验报告的人对问讯室里的警员低语两句,被管津文听个真切。
果然。
看来,管津文这一次是赌对了。
因为想要害得管津文万劫不复,所以在针头使用了最厉害的hiv病毒;因为自己畏惧死亡,所以特地提前服用了阻断药,生怕hiv病毒真的在自己体内肆意繁殖。
这结果,也算是在管津文的意料之中。而那针管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塞入管津文的手中,并未伤到管津文的皮肤分毫,针管的任何部位都没有接触到管津文的血液,所以管津文没事。
“管先生的血液里,倒是检测到了阿普唑仑。初步推断,服用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小时。”
阿普唑仑?那不是林零也在使用的药物吗?镇静安眠,有一定成瘾性?
“……管先生,方便给我看一下您的id吗?”警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