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珍边闪边道:“楚老师不是有一手绝世招数吗?缘何还不使出?”
楚怀璧知道她说的是那招绝技管中窥豹,心想必是适才我和孙立琢对决时被你瞧见了,此刻你要我使出来,我就偏偏不使,再说你已有了防备,这一招便打了折扣,若一击不中,不但惹人嘲笑,我更就此没有了杀手锏,你既然提到此招,只怕心里也是有所顾忌,我便留待后面出其不意刺出。想到此处顿时神台清明,又加紧了剑招,只等逼出那必胜的时机。
可他越是心急,就越适得其反,只觉孙妙珍处处都站在难以置信的方位,令他不由自主的直劈斜刺,倒像是引导着自己出招一般。他正想极力摆脱这等被动局面,却见孙妙珍倏忽间转到了自己身后,这时根本不假思索,脑中想也不想便回身一招“管中窥豹”直直刺出,心中连叫不好,想要撤回宝剑已然不及,右脚往前一踏却一脚踩空,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已斗到了八仙崖边缘。楚怀璧虽从岩上摔落,但他毕竟有上乘武功在身,应变已出于本能,立起宝剑在崖壁上一钉,就势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岩下众人都瞧得呆了,不用一招一式而将天池派顶级高手逼下崖台,这绝技当真是闻所未闻。楚怀璧则面如死灰,暗想便是恩师贺经纶,也未必能有此修为,一时间心灰意冷,只觉自己练了大半辈子武功,到头来仍一无是处,当真是可悲可笑。孙妙珍此时也下得崖来,向楚怀璧躬身施礼道:“楚老师承让。”
楚怀璧索然道:“是楚某坐井观天了,孙家庄的绝学果然名不虚传,远胜我天池派武功!”
孙妙珍道:“楚老师言重了,先前你我便曾说过,武功门派没有高低之分,大家各有长短罢了。”
楚怀璧道:“是。武功没有贵贱之别,个人修为却有高低。是楚某自己学艺不精,没能掌握本派的精髓,实则我恩师所学多我百倍,天池绝学远非只有剑法。”
孙妙珍听他说的丧气,知道他此时心中有股无名火,只是无从发泄,于是说道:“楚老师说的哪里话,老师剑术之高,当世罕见,小妹能够侥幸得胜,全仗苦撑了九十余招,眼看就要混过百合之数,这才迫得老师冒险一击,失误掉下岩来,若在平地相较,小妹早败多时了!”
楚怀璧适才全力应战,早已忘了清点招数,顿时有些茫然,脱口道:“你我已拆了近百招了?”
岩下众人大多也未数过两人战了多少回合,只有田崇点头道:“不错,我刚刚曾在心中默记,楚大侠和孙女侠二人不多不少,恰恰战到九十九招!”
楚怀璧登时了然,知道孙妙珍故意拖到近百回合,好得以给自己按个口实,不要令天池派过于难堪,心中对她的敌意倒渐渐消退。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说一切早在此人掌握,先前几十招时便可将自己轻松击败?直到此刻,他仍不敢相信天下间能有人有如此修为,只觉这场比武如梦幻一般,脑海中只回荡着一个疑问:自己勤修苦练这数十年,可都练对了吗?
孙妙珍见他脸上神色惊疑交加,忙道:“楚老师,好叫你得知,小妹并非本领强过了你,只因先前观看你和舍弟比试良久,寻到了老师功夫上的一处破绽,这才偷了个巧。否则以楚老师几十年的精修,小妹怎敢自不量力、狂言不出招式迎战?”
她这话说的倒也是实情,楚怀璧成名已久,在七大派弟子中也算出类拔萃,绝非泛泛之辈,纵使比孙妙珍逊色三分,但也无对方不出招式而自己持剑落败的道理。楚怀璧此时脑中混沌,一时未解其意,怔道:“什么破绽?”
孙妙珍道:“我在山头过来时,见你第一次和舍弟比剑,便用了回身斜刺的绝招,待到得岩下,你和舍弟二次比试,又是用的这招取胜,饶是舍弟小心提防,却仍躲不过这精妙一刺,敢问楚老师,那是什么招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