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癞子仍摇头道:“我也听过有什么尊者、护教,但这些高人神鬼莫测,我一个流民,怎会和他们相交?更加不知他们的行踪了。”他这番回答颇为巧妙,若是假作不知菠莲宗、八大尊者,未免欲盖弥彰,可这般说来,倒确让人难辨真伪,虞可娉知他在市井混赖惯了,自有一套应对于人的办法,见他眼神中暗藏着一丝狡狯,心里有了计较,向娄之英道:“大哥,此人不说实话,你可有什么法子让他痛痒难当,却又不伤性命?”
娄之英心领神会,道:“这个好办,我在他足底京骨穴刺上一针,保管他全身奇痒难当,若他还要撒谎,便在腋下章门穴再刺一针,那时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滋味也不消说了,若还不成,那只有在顶门上星穴……”
吕癞子听得毛骨悚然,连连道:“别刺,别刺,小的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没敢有什么隐瞒。”
虞可娉道:“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是菠莲宗的教徒?在教中担任什么职务?”
吕癞子这回不敢再胡搅蛮缠,颤声道:“适才小姐没问,小的才没敢说,我……我今年刚得入教,眼下并无职务在身,常堂主说,等这次立了大功,他升我做本地的接管。”
虞可娉道:“你既要荣升接管,那么本地日后的教务,想必都是由你来料理了,然则借据和乡民的亲眷都在哪里,你真的半点不知?”
吕癞子喏道:“我……我……借据都是堂主亲自收着,放在哪里,这个……小的真不知情。”
虞可娉笑道:“言下之意,人质关押在何处,看来你是知晓的了?嗯,这一大帮人同被软禁,声势必然不小,何况乡亲们关心则乱,不会不去打听。你这人倒也聪明,知道只于紧要处撒谎,那些遮掩不过的,便避重就轻地说一说,高明、高明。”
吕癞子听她语带讥讽,心中大惧,急道:“小的不敢撒谎,更不敢耍小聪明,借据在哪,实实在在是不知道,那些妇孺幼儿却被关在镇外狮子庙中,那里也是本教平日议会之所。至于借据在不在那,这个……嗯,只怕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地方好放,不过这都是小的自行推测,做不得数。”
虞可娉道:“你肯说实话,那就最好,江南一带,向由四尊者文抒杨和八尊者曹茉统理,既然镇子外有安身之处,尊者们想来也不会待在赌坊了,到底狮子庙有几人把守,哪一位尊者在列,你可要交代明白,否则的话,可有苦头吃了。”向旁微一努嘴,吕癞子转头看去,见娄之英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枚银针,正盯着自己脚板,吓得他双腿一缩,把脚藏入破被当中,支吾道:“我……我只是教中最低微的教徒,还不曾坐到接管,这些尊者们的事,其实不大了然。不过我却知道这里归属八尊者管辖,四尊者则从未来过。”
娄之英见他似乎仍有隐瞒,有心吓他一吓,伸指点中他周身三处大穴,道:“好,我已封了你的死穴,眼下我们便去狮子庙验明真伪,若你所言不差,我再回来给你解穴。”
吕癞子大急,叫道:“大侠饶命!我只知八尊者近日不在本地,这两天倒来了两个外地的尊者,其中一个高高瘦瘦,另一个满脸靛紫,口中长出两颗獠牙,生的好不吓人,听说还有一个绝顶高手也跟着来到镇上,不但常堂主对此人毕恭毕敬,便是几位尊者,也都对他极为尊崇,好似下属对上司一般,只是我只远远听到这位大人物说话,他生的相貌如何,我却不曾见过。这回小的说的明明白白,可再没一丝一毫藏掖,求大侠饶我性命,尽快给我解了死穴,小的从今以后退出菠莲宗,再也不干丧天害理的事了。”
众人见他吓得如此模样,知道再也套问不出什么,娄之英道:“小子,我点的并非死穴,乃是寻常穴道,眼下却不给你解了,免得你去告密坏事,待到明儿个早晨,你自能活动如常。盼你今后好自为之,安分守己给你叔叔养老送终,若还不思悔改,我仍回来治你!”怕他喊叫起来惊了邻里,拾起桌上的破布塞进他口中,吕癞子四颗门牙脱落,本就疼痛难当,这下被硬布一垫,更是痛入骨髓,冷汗登时布满额头,虞可娉道:“以后你若还敢为非作歹,便想想今日的苦楚!”四人出了破屋,掩上房门向镇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