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贺今朝的询问,蓟镇总兵吴国俊难免有些心虚。
他即使要与反贼做买卖,但是从心里以及言行上,都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他看不起贺今朝这种人。
无他。
从身份政治地位上,他都占据巨大优势。
一个是贼。
一个是官。
多少人贼都想洗白变成官!
“大明蓟镇总兵的位置你坐不了,有的是人想坐。”
贺今朝拿着指挥地图的木棍敲了敲吴国俊的脸:“非得让老子发脾气,才肯听话,你是不是贱皮子?”
吴国俊双拳紧握,他纵然是遇到那些文官,也未曾遭受过这种侮辱。
一旁的副总兵王鹏一句话都不敢言语,只是下意识的把头埋低,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方才路上自己就叮嘱过总爷,千万别摆出一副官架子来,人家可不是咱们大明官场的人,根本就不吃你那一套。
现在被人如此羞辱,王鹏只觉得十分难堪,毕竟方才自己早就通过气了。
我的吴总爷哎,咱们是来求人办事的,你不想买莽古尔泰的脑袋,有的是人想买走呢!
别以为人家是个贼,你就时不时的想要显摆自己的身份地位。
山西镇都烂成什么样了?
官军都治不了这群贼,大同、延绥的官军都跟贼相互勾结,宣大的兴许也有一腿呢!
到时候蓟镇换个总爷也不是办不到。
“吴国俊,我告诉你,你敢不遵从我的话,我带着三十六营的起义军从雁门关杀出来,先灭了蓟镇,换一个听话的人当蓟镇总兵,比如王总爷,李总爷什么的,吴总爷可不是唯一的。
到时候你看看,大同与宣府的官军,是会出兵援你,还是要出兵援我?”
蓟镇副总兵王鹏勐的抬起头来,随即又看向吴国俊急忙低下头。
吴国俊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王鹏,他觉得贺今朝这番话倒不是没有操作空间。
蓟镇城墙年久失修,后金能从草原上破城墙,贺今朝也能破城墙,但是都好向上面交差,申请更多的钱粮来。
要是蓟镇的防区从宣府方向攻破,那问题可就大了。
关键从贺今朝话里漏出来的意思,九边的多少官军都与他勾结,要不然他如何能做大呢?
“吴总爷,实不相瞒。”一直在旁静坐不言语的贺赞高声道:“我爹是宁夏总兵贺虎臣,我如今在贺今朝麾下效力。”
吴国俊随即站起身来,抱拳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某愿意遵从贺大王的吩咐。”
“你最好不要跟我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贺今朝往前走了一步:“我这个人很和蔼的,一般不会亲手锤破别人的脑袋。”
牛有才嘿嘿笑了两声,手里捏着金瓜铁锤。
“不敢。”吴国俊再次拱手,再不低头怕是得死在这,然后王鹏上位了。
他立即说道:“犬子身手也不错,但是有些不成器,可以送来贺大王这里调教一二。”
贺今朝也不接这个话茬:“有才,你去把莽古尔泰的脑袋拿上来,给吴总爷过过目。”
“是。”
一旁侍立的牛有才走到一旁,端起托盘,见王鹏快速卷起地图,他才放在桌子上。
吴国俊眼睛一亮,脑瓜皮锃亮,唯一的缺点是头皮上有橘子瓣似的的印记,定是金瓜铁锤留下的。
他捧起莽古尔泰的首级,细细的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