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滴娘亲咧!”
独眼的刘宗敏通过单筒望远镜,看着战场上的形势,忍不住咋舌:
“诱敌深入?”
“不不不。”周达颇为得意的笑道:
“不过是大帅当初在讲武堂上所讲的:在战场上用尽一切办法,让敌人小看我,他们才能露出更多的破绽。”
“所以你才会故意放上两轮空炮到了近处,才狠狠的阴他们一波?”
“对。”
周达很满意眼前的效果,眼看着剩余的三个蒙古骑兵被火铳兵射杀,他才补充道:“争取打他们个开门红。”
“哈哈哈。”
贺今朝通过单筒望远镜瞥了一眼,忍不住大笑:“没成想周达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学会阴人了。”
张福臻啧啧啧,不得不说前两轮空炮放的,绝对让后金军士卒小瞧了。
这才导致那些善于骑射的后金军士卒撒了欢的勐冲,一声令下后,全都给撂倒在地。
张福臻看来,合成营只爆发出来了基本威力,更多的还在后面呢。
硕托蹬着车厢,垫着脚,扶着大旗张望,只见白烟散去,大金的骑兵几乎全都倒在地上,然后锤匪的跳荡兵从车营里跑出去开始补刀。
一刀脖子,干净利索,根本就不戳甲,手法极其娴熟,显然是没少训练。
硕托慢慢跳下来,靠在旗杆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一个回合,精锐的蒙古骑兵怎么就全都死了?
锤匪的火器犀利至此,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大金军士卒进攻明军车营经验丰富,这就是基本的作战套路,引诱明军士卒提前开枪放炮,扰乱军心,给予他们心里压力,迫使他们出错。
等到三十步的距离,大金军便直接放箭,正中面门射杀几个明军,他们的士气便散落了大半。
接下来的楯车冲锋,那就可以省下许多事。
火炮火铳纵然犀利,但填装麻烦,容易出错。
方才前两波炮响,硕托以为锤匪出错了,心里有些迟疑,自己是否被被贺今朝侥幸杀死自己的叔父莽古尔泰给诓骗了,他们的实力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
但方才那一幕让硕托确信,锤匪是真他妈的阴!
愿不得自己的叔父死在他的手中,这一波大金军吃了大亏!
而且他在军阵当中观察,这伙锤匪的“车营”似乎与明军的配置不一样。
后金军士卒瞧见锤匪的火器如此犀利,千余人的骑兵规模,几乎全都倒在地上,一下子就变得迟疑起来。
德类格本想试探一下锤匪的火力布置,没想着把麾下精锐骑兵送命。
“狗东西,真狡诈。”武纳格脸色有些难看。
“行了,战场上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德格类深呼两口气,这才刚开始:“推车,准备进攻。”
“是。”
从努尔哈赤定下的规矩,遇敌若无楯车,切勿出战。
曾经他的侍卫忘记携带楯车作战,结果被努尔哈赤问罪处理。
可以说后金军在辽东推着楯车进攻大明,战术出奇的好使,未曾一败。
努尔哈赤攻打辽阳,明军三万人扎营布阵,列枪炮三层,对后金军的楯车没什么伤害,最后在后金军的箭雨攻势下败退,明军疯狂跑回辽阳,结果人马跌落壕沟当中,死者堆积无数。
镶蓝旗固山额真篇古看着前方锤匪成品字形的车营,正在缓慢向己方前进。
他高举腰刀,大声命令进攻。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
战场上并没有爆发出大规模的喊杀声。
锤匪的合成营已经停止前进,就地阻敌。
后金军采取的是战车和步骑结合的“结阵”方法,可比贺今朝表面看起来的单独车营要强上许多。
楯车是专门对付明军犀利火器研发出来的。
楯车的结构并不复杂,不过是树立在双轮车上的巨大木牌。
木牌用厚五、六寸的木板,并在木板上包上铁皮和牛皮。
甚至有的楯车还设计了能活动的挡板,以便更好地卸去炮弹的力道。
一车可以遮蔽二十人,后面跟着重甲步卒和弓箭手。
若是攻城,楯车后面还有一排小车,装着泥土,用来填塞沟堑。
此时的后金军的死兵身披三层重甲,推着楯车开始缓慢前进。
这个时候也用不着他们放箭放炮,只需要好好推车迎接锤匪放炮即可。
顶在前头后,身披三甲直接冲进去,撕碎敌军的阵营。
死兵遭遇强敌明知是死也不会后退,因为会被锐兵所杀,战后家里的牛马、奴婢、财物、妻妾都会被剥夺。
若是死兵冲乱敌军的阵脚,锐兵便迅速跟上,扩大战果。
战场上一片寂静,只剩下楯车走过的的声音。
牛录额真西吉尔身披三重铠甲,指挥着士卒往前推楯车,就是要迎击锤匪的火器。
待到靠近之后,锤匪第一次发完火器,第二次尚未来得及发射,才会突然有骑兵冲出去,分开两翼,向着锤匪勐冲。
不过因为蒙古精锐骑兵的惨死,倒是让后金军骑兵变得谨慎许多。
砰砰砰。
一阵火铳、佛郎机、虎蹲炮暴射。
打在楯车上,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的压制。
刘宗敏下令让火器手后撤装弹,枪兵以及重甲士卒往前顶在车后,准备迎接后金军的冲击,掩护火铳手。
周达则是吹着哨子,示意红夷大炮做好准备,瞄准楯车。
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