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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白回到客栈之时,战斗已尘埃落定。
伏黎正在替李沐霜包扎伤口,小姑娘平素与人交手,对方往往都会相让,如此结结实实且深入骨肉的挨上一刀还是第一次,伏黎又属实不是温柔的人,当下疼的龇牙咧嘴,但精神头却是十足,显然并无大碍,风雨二卫与伏黎都是真正历经杀伐之人,先前防守中都只受了些轻伤,唯有荀日照先前强阻鬼狐神念,又损及本源圣火与仙气,此刻已是肉眼可见的虚弱,风渡尘雨行宫二人面有忧色,他本人则顶着苍白的面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好不让他们太担心。
此次与鬼狐手下的交手,他们身上的伤势或轻或重,在明面实力与底蕴远超对方的情况下,打成这样已经有些丢人,当然,这得除开那依旧神秘的鬼狐。但至少现在,五人坐在一处,原本荀氏与武阳府人员间的隔阂已消散许多,见到江月白来,他们都各自致意,这副景象令江月白心中颇感欣慰,使团内部能够更加和谐,当然是件大好事。
在另一边,江月白看到了被封住一身灵力,扒下身上所有古怪装备的黑衣人,尽管他们各自身上带伤,此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都沉默的跟块石头一样,不管对他们做什么都没有反应。
“鬼狐的神念一散,这些家伙哪里还会是我们的对手。”
元名起在一旁调息自身,目光时刻不离这六人,见江月白到来,当下解释道:“这几个家伙骨头很硬,摆明了要杀要剐随我们便,现在不好与鬼狐闹得太僵,他们给解药也给的很果断,一看就是鬼狐叮嘱过的,他不做绝,我们也就放他们一马,不做的太过彻底。”
“小师叔,你将鬼狐杀了?”
江月白大致讲解了一番先前的景象,摇头道:“我们暂时达成和解,这一阵,他认输。”
“荒唐,大丈夫行事岂能妇人之仁!”元名起陡然变色,恨铁不成钢般的道,“小师叔,你想没想过,这样一个神念无孔不入的存在,如果真要对我们不利,再来一次今日这种情况,会是个什么后果。”
江月白摇头道:“我杀不了他,一拍两散,是最好的选择。”
鬼狐被他一拳重伤,可他当时根本感受不到鬼狐在仙阶中有多强的造诣,对方好整以暇的态度也表明,他并非逃不了,而是不想逃。
对方要的是什么他不清楚,但如果能将这一场危机度过,保全这里的所有人,让他得了便得了吧。
元名起知晓江月白并非说谎,喟叹之余,接受了这个不怎么容易接受的现实,江月白看向旁边的神甲卫,问道:“兄弟们怎么样?”
七名神甲卫在先前的战斗中不知与鬼狐的神念抗争多久,直到现在,面色也跟僵尸一般,不过现在三人守俘虏,四人守马车,防卫工作依旧井井有条。
元名起摆手道:“师父留下的守心法门岂是那么容易破的,要是真会被鬼狐得逞,先皇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饶是他智计百出,手段刁钻,还不是得靠着荀氏小子的火焰下暗手。”
想到先前的情况,元名起得意一笑:“老子就没信过荀家的小子,与兄弟们一同耗着那火焰,与鬼狐在里面的小手段干瞪眼,比耐心与毅力,神甲卫可不是吃素的。”
“当然,今日之后,我对他们也该改些看法了。”
看着那边的荀日照,元名起喃喃道:“我还真有点佩服他,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心性当真了得。”
荀日照付出了何等重大的代价,他们这些神甲卫感知得尤为清晰。
作为神甲卫,他们没有接受荀日照圣火的滋润,始终恪守心神门户,并敏锐察觉了鬼狐的小手段,通过那始终不曾移开的圣火,本就在与鬼狐天人交战的他们也能看到一些荀日照与对方的较量,如此果断的将重若性命的圣火仙气两个本源都交给了他人,同时冒着识海破碎的风险强行纠缠鬼狐神念,无论他对荀家,对荀日照保持着什么态度,也得发自内心的道一声佩服。
江月白看向周边神甲卫,元名起知晓他心中所想,摆手道:“我们这样就好,无论鬼狐还来不来,我们都可以陪他玩到底。”
江月白的目光转向那六名沉默的俘虏:“我答应了鬼狐,要将他们放了。”
元名起微讽一笑,起身解开这些人身上的灵力束缚,同时补充道:“人可以走,东西必须留下。”
这些人身上搜出的东西五花八门,精钢所制的小弩,淬毒的细针,烟雾弹……其中不乏朝廷管制下的物事,神甲卫原本就将他们身上的东西都搜了出来,怎会由着他们将东西带走?
那六人并没有纠缠,干净利落的各自搀扶着离去,沉默的仿佛不是伤员,元名起也发自内心的感慨道:“也不知道鬼狐是怎么做到的,将这些灵台境灵玄境的强者调教成这副模样,说是死士都不为过,还好,他似乎就这么六号人,少一个都是伤筋动骨,也不算太难办。”
鬼狐本身实力远超东圣域贼寇,然而不登朝堂,与修行势力也得靠钱维系感情,势力终究不算太过吓人,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实力,说不定这只鬼狐还隐藏着什么。
不过江月白忽然想起来,之前鬼狐说,是用六个人换他这边这六名俘虏,自己队伍里人一个没少,那被作为砝码的六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