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皮肤微黑，白色短发倒竖，身穿红色夹克和黑色皮衣，手上拎着杆火红色混杂明黄的长枪，面带笑容地向屋内三人抱拳行礼。

“哎呀，乖儿子，你可算来了，”少妇连忙起身相迎：“快给妈妈参谋一下，我们喝子母河的水把你生下来可不可行？”

“……”少年仍然面带微笑，但笑容变得僵硬。

“白痴。”白衣女子冷冷说道，然后迈步离开厅堂，随即消失不见。

“哎，这事怎么能问孩子呢，”书生跟着起身，上前拦住少妇：“我们不是说好要问他生辰吗？”

“哦对，”少妇眨眨眼，转而问道：“你见过玉面狐狸吗？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书生重重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您知道的，有些事我不能说，”白发黑肤的少年眨眨眼，露出笑容：“不过，关于您的问题，我还是可以回答的——没有妹妹，那水喝了是没用的。”

“奇怪，明明‘那边’就有用。”少妇嘀嘀咕咕。

“那东西只对凡人有用，”少年确信地答道：“唐三藏、猪悟能，沙悟净三人，当时均为被打落凡间的肉体凡胎，而大圣，即便当时喝下，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唔……”少妇看上去依然存着点念想。

少年犹豫片刻，下决心般说道：“母亲试想，若此物对仙神有用，只需在天庭的蟠桃大会上朝那些酒里洒上些许……大圣也不必再闹什么天宫了。”

“嘶——”少妇还没如何，反倒是那书生倒吸一口冷气：“贤弟他真干得出来！”

“好吧，但……”少妇似乎想通了，转而用略显愁苦的目光看着白发少年：“我与那蠢牛成婚许久，也去某些‘西游’世界住过，但为何始终不见你出生？”

“因为母亲所处的世界是‘停滞’的，不会有什么诞生，也不会有什么消亡，”少年在她还要问什么之前抢先说道：“而我此行，便是为了告知您我是如何出生的——绝非因为子母河。”

“那……”少妇话到一半忽然顿住：“等等，这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现在你想起来了？”书生在旁笼着手，悻悻然道。

“您会成为一国公主，然后看上身为一头白牛的父亲，”少年在少妇从袖子里掏什么之前飞快地说道：“父亲化身为人，与您成婚。”

“……啊？”

少妇有点发呆，看看身旁的书生：

“那不就是我们已经做过的事吗？”

————

起源之墙。

“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哈——”

整体呈淡金色，有着无数变换纹路的巨墙附近，一个身穿黑黄相间盔甲，容貌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正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

“堂兄为何发笑？”盔甲人身旁，一个身穿红黑色紧身衣，用同款配色的头套罩住脑袋的人开口问道。

“俺自然是笑那天下可笑之人，”盔甲人答道：“若你想听张三无谋，李四少智，大可自己说。”

“我笑那托尔无谋，奥丁少智，”兜帽人抬手摸摸下巴：“……陈述事实好像确实没什么意思。”

“还有一点，咱们是伏击者，不是被埋伏的一方”盔甲人应道：“这话说出口反而是在对自己‘插旗’。”

“我可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伏击——”兜帽人抓抓脸，忽然抬头：“哦，来了。”

从远离“起源之墙”的“星空”方向，有一道庞大的赤红闪电投射而至，闪烁的光影中，有两个人影缓缓凝聚，他们无论衣装气度都颇有王者气度，而年纪明显也已经不小。

正是阿斯加德之主——前任——奥丁，和他的天后弗丽嘉。

他们原本看也没看在墙边不知捣鼓什么的两人就要走向起源之墙，但却被盔甲人凭空探出的一根巨大铁棒拦在半路。

“【孙悟空，】”奥丁发出混杂着隆隆雷霆的宏大声音：“【你为何拦路？】”

“俺是丧钟，”盔甲人戳戳自己没有露出容貌的头盔：“比起俺，你这个‘九界之主’来‘起源之墙’想要做什么？嗯？莫非是打算放弃自己的职责，然后逃离此方天地？”

“【我将阿斯加德托付给托尔，其余六界交给白星，已无职责缠身，】”奥丁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弗丽嘉：“【若再进一步，便是同这个多元宇宙完全绑定的‘维度之主’，我不乐于坐那位置，准备带着妻子离开此地，而且，即便如你所说，我是在‘逃离’，与你也并无任何干系。】”

“当然有，”自称丧钟的盔甲人收起巨大铁棒抗在肩上：“你烧了俺的‘世界树’，还不曾赔偿。”

“【你的世界树？】”奥丁气极反笑：“【那分明是阿斯加德之主——】”

“你若穿过这面墙，便不再是‘阿斯加德之主’，或者该说：”丧钟打断他的话：“‘从未’成为过。”

“【……】”奥丁沉默了下去。

“【既然这样，将九界的管理权转交给‘白星’不也挺好吗？】”弗丽嘉试着开口缓和气氛：“【正巧她救了我，一直没有机会道谢和报答。】”

“你真好心，夫人，所以你一定猜不到你丈夫玩了什么心眼，”丧钟歪着脑袋看向保持沉默的奥丁：“他转让所有权的对象只是九大国度，而非‘世界树’，而那个大富豪因为‘深红维度之主’的约战而暂时接不下这么大的活，于是之前帮助‘机械魔神’飞升的‘海洋维度之主’接下它们的管理权，自身暂时替代了‘世界树’的职责。”

“简单来说，如果放任您和您的丈夫离开这个多元宇宙，九大国度立刻就会成为‘无主之地’，然后‘焊死’在‘海洋维度之主’身上，令她成为一棵‘人形世界树’，”兜帽人插话，然后补充：“哦，是‘人鱼形世界树’。”

“……”弗丽嘉看看面前拦路的人，又看看身边的丈夫，犹豫不已。

“至于你自己，因为被‘白星’救过一次，多少沾染了些‘全能宇宙’的气息，呵……”丧钟嗤笑一声：“如果他自己想走，凭借自身的力量，成功率可能只有50%，但带上你，突破起源之墙的概率则会高达98%”

“怎么还有两点概率失败？”兜帽人抓抓脑袋。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丧钟指指他：“你，喜欢打破第四面墙的‘死侍’，就是那‘遁去的一’。”

“哦，我是一？”死侍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句，然后转向奥丁：“没错，只要有死侍大爷在，你就别想从这部电影里逃走！就算你趁本大爷眨眼的功夫跑出去，死侍大爷也会把你拽回上一帧！”

“【唉……】”沉默片刻，奥丁叹了口气：“【提出你的条件吧。】”

“放你出去可以，”

丧钟把铁棒抗回肩上：

“你那棵‘世界树’的所有权，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