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布置好了锦州松山防线,严密监视松山城的一举一动,要求多铎特别注意宁远方向是否还有其他军队跟进,同时要求郑亲王济尔哈朗多派游骑刺激锦州守军,自己则让鳌拜领一千精锐梭巡挑衅松山明军,主要是不断收缩明军夜不收侦测范围,将明军突破塔山的影响降低到最低限度,内心来说他并不怕数万关宁军到来,相反,他和皇太极一样,希望希望更多的明军九边精锐聚集,一次性解决大明所有边军,为以后南下铺平道路才是最好,所以关宁军突破塔山气愤归气愤,但并不担心松锦战场会发生大的改变,唯一担心的是那支神秘的怪兽军队什么时候出现,一旦出现,就必须以全军之力聚歼之,坚决扫清这个最大障碍,绝不再给后面增添变数。
一连数天,满洲巴图鲁鳌拜率领三个牛录的勇士扫荡周围,几十名落单失去方向的明军被屠戮,又数次和明军冒险出来的夜不收交手,将明军完全压缩在松山锦州城内,外围满蒙联军连日耀武扬威,数百一群驰骋东西,到处尘土飞扬,不像是明军刚打了个胜仗,倒很像狼群陷入了大批猎人的包围圈,监军马绍愉来到松山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太书生意气了,一直以为大明地大物博,有百万军队,对付建奴应该手到擒来,只有真正经历过战场,才能体会建奴的凶残野蛮,他是亲眼看着城外几十个被俘明军被脱光了衣服,被建奴开膛破肚,根本不顾哀求讨饶,那真不是读圣贤书的人所能做出来的,说他们是畜生毫不为过,关键是这群畜生一个个武艺精湛,身强力壮凶悍无比,冲过塔山的时候他是清楚看到,一个建奴白甲往往需要十余个关宁铁骑才能勉强应对,若不是出其不意,再多一两个时辰,估计这两万人都要交代在那,大明军队的战斗力和人家比相差实在太大,这还是朝廷每年几百万两银子喂出来的精锐边军,若是普通内地官军,基本连一合都过不了,难怪十几年间被建奴数次入寇,如入无人之境,掳掠大量人口资财,只有在这里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力量悬殊,可叹朝廷诸公包括自己恩师陈新甲还责怪将士不思报国,靡费朝廷粮米,他这一路上是看清了,大明军队十个才能换建奴一个,一个月前自己建功立业的壮志豪情被现实打击得粉碎,现在被围在松山,究竟是不顾一切往前冲进锦州,还是保存实力撤回宁远,他已经不敢再指手画脚干预将领们的决定了,是退是进都是恶战,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就是了,可笑朝廷诸公接到此次战报定然认为关宁军仍然能堪赋大任,还能与建奴一决雌雄,必然会不顾实际强令支援锦州,到这个时候他明白了邱民仰为何反对派援军,那就是羊落虎口啊,张若麒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蛋真该千刀万剐,而他后面站着的陈新甲甚至包括天子本人真的是不明真相,说瞎指挥毫不为过,以前对所谓神兵卫不屑一顾,在松山城内马绍愉忽然有一种渴望出现奇迹的渴望,传说中无敌的新军,真能从天而降,那大明或许真能反败为胜,一举收复辽东,看看周围明军就知道,如果不是神兵卫的传说,士气肯定要比现在差一大截,就连祖大弼等人也是不止一次提到了平辽伯,洪承畴周遇吉他们,可见神兵卫已经成了全体边军将士的精神支柱,否则连来塔山的勇气都没有。
的确,两万关宁军冲过塔山防线,仅损失一千余的大胜仗报到京师,崇祯以及本兵陈新甲精神为之一震,说明建奴并不可怕,只要将士奋勇,打败建奴并非不可能,崇祯很开心,西北李闯和张献忠屡屡被官军打败,东北关宁军冲破数万建奴防线,感觉上大明未来一片光明,朝廷百官纷纷上贺表的同时,也不断催促关宁军再接再厉冲破锦州多尔衮防线,军队不够的话,再派九边几个总兵最好,反正西北流寇已然不成气候,不如以泱泱大国实力与建奴决一死战,就不信我大明干不过野蛮民族,持这种想法的人很多,以陈新甲为首,南北文官奏折如雪片飞来,更有甚者南京一位侍郎提出若九边那些吃干饭的总兵不敢去的话,恳请天子掉南京数万京营去,所谓食君俸禄当报君恩,奉劝朝廷不能对武夫手软云云,如此种种,反正满朝就是喊打喊杀,好像一个个文官突然之间变身丈二金刚,都可以上阵杀敌,为国尽忠一样,以历史的进程看,崇祯的确被冲昏头脑,最后下决心掉洪承畴和九边八总兵十三万精锐进驻宁锦,正式拉开了宁锦决战的帷幕,可这次不同,有了天降神兵两年的熏陶,内阁诸大臣以及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他们的学习心得,包括身边王承恩曹化淳等人的提点,崇祯终于按下了心头的冲动,再看看,再看看,新军马上就要成军,用神兵的话来说,宁锦诸城现在只要守住就可以,千万不能搞添油战术,一切等新军进驻便可见分晓,所以崇祯终于和内阁商议后,发出圣旨,意思是能冲过第二道防线最好,救援锦州祖大寿,不能的话就地防守松山,要求关宁军量力而为,务求必胜。
这样的圣旨内容,本兵陈新甲当然不满意,随即以兵部名义公函要求邱民仰张若麒乘胜反击,理由很充分,一旷日持久的话朝廷负担不起,二光靠神兵的话反显得我大明不堪一击,三天子自然希望边军能大获全胜,故无论如何也要给大明挣点脸面,即使付出代价,也要确保锦州不失,甚至还幻想,以大明边军一己之力全面收复辽东,给全天下看看我九边确实是朝廷干城云云。
圣旨和兵部公文到达辽东,引起了争论,武将认为天子以守为主,可以不理兵部调遣,文官大部赞同本兵意见,该乘胜追击,尤其监军张若麒更是不顾巡抚邱民仰反对,极力要求关宁军倾巢出动,并上书朝廷要求务必调动九边精锐,必须一举击垮建奴,彻底解除辽东几十年的威胁,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邱民仰无法,只得将圣旨内容和兵部意见各誊抄数十份,派出精锐夜不收乘乱投入松山城中,让前方自己看着办,至于调动九边明军,那不好意思了,老夫坚决反对,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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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上书朝廷就是了,由天子和内阁定夺吧。
祖大弼马保收到了朝廷嘉奖,马保顺利成为了山海关总兵,圣旨没有明确要求他们一定要冲进锦州,马保认为不如就在松山城内固守,与锦州互为犄角,反正粮草带的多,与建奴对耗胜算更大,不必理会兵部意见,而祖大弼则认为锦州已经近在咫尺,得加把劲打通援助通道,不能让建奴长期围困,时间一长锦州城内必然人心浮动,军心不稳,即使付出较大代价也要冲过去,冲进一部分也好,当然更多的是祖家私心,自家兄弟被围困不同于其他人,从建奴越聚越多的情形来看,此次不同以往,威胁很大,故祖大弼坚决要求冲破多尔衮防线,监军马绍愉一筹莫展,明白祖家在辽东的势力,关宁军上下有一半是他祖家亲戚,祖大弼态度如此坚决,一定是表明祖家达成了一致,就是要增援锦州的祖大寿,天子要他们看着办,兵部要他们再接再厉,怎么做都没有错,明知前方凶险万分,但关乎大明脸面,关乎锦州安危,马绍愉只得选择支持祖家,打迟早都是打,或许能出现奇迹也说不定,只是这个准备时间能不能多给几天,他提出了这样的意见,监军大人的支持,使得马保等人的反对声音小了些,刚冲过多铎的防线,先休整几天再说吧,总要让弟兄们喘口气吧。
说实在的,祖大弼祖大乐他们是内心支持调集九边明军决战的,可奇怪的是作为被围的祖大寿却意见相反,他认为自己还能坚守个一两年,朝廷万不可因为锦州而轻易削弱九边防务,在祖家祖大寿才是真正的领头羊,老大那么有信心,祖家其他人自然不敢明确要求朝廷调动所有边军,巡抚邱民仰也是因为祖大寿的态度,才旗帜鲜明反对抽调其他边军的,历史上大明由于内外交困财政崩溃,无法和清军长期对峙,崇祯和文官最终调动了十三万边军,力求速战速决,意图消弭清军的围困,结果却适得其反,大明精锐几乎全数葬送在松锦战场,大家耳熟能详的大玉儿夜探洪承畴就是整个松锦大战的落幕。现在由于增加了神兵卫这个天大变数,朝廷上下反对调边军的声音大了很多,卢象升洪承畴杨嗣昌包括曹化淳以及内阁,都认为还不到那个时候,所以这次崇祯决定等新军练成再做进一步打算,而没有一味意气用事,被文官牵着鼻子一步步走向深渊。
两万关宁军在松山城内修整了半个月,帮助夏承德修葺了城墙和其他防御设施,可以说这城内人马抵御十万清军都没问题,在祖大弼等人的催促下,关宁军将士总算做好了靠拢锦州的准备,计划已经做好,明军将分成四路进攻,两路是佯攻吸引清军主力,两路寻机突破,乘乱突破到锦州城下,第一路由祖泽沛领五千骑兵向东佯攻大凌河一带,第二路由马保率四千马步军正面佯攻多尔衮松山防线,造成明军欲掩护祖泽沛救援锦州假象,从而调动多尔衮清军权力拦截祖泽沛一路骑兵,第三路由副将高得节领三千马步军尾随祖泽沛骑兵,即可援助祖泽沛不被建奴围歼,亦可寻机在建奴混乱之际突破至锦州城下,第四路由祖大弼亲领四千马步军沿海边突破到锦州以东,再相机从锦州东面突然转向靠拢锦州,整个战役部署周密,看起来分成四路,其实环环相扣,互相呼应,清军围歼任何一路都是一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战,再怎么老谋深算也无法全歼这四路,只要其中一路寻到空隙,再加上锦州城内祖大寿的接应,就一定能进入被围数月的锦州城。
监军马绍愉和诸位将领反复推演,觉得此法甚好,一旦成功或许会改变整个宁锦战线态势,因此大家下定决心,定于两天后出城迎战。松山到锦州距离不过二三十里,如此短的距离却充塞了四万满蒙联军,多尔衮的两白旗,济尔哈朗的部分镶蓝旗,加上两万蒙古人,将锦州和松山完全切断,多铎的麻痹大意导致明军突破塔山防线,让多尔衮对松山防线进一步加强,每天数十股斥候游骑围绕松山,来去梭巡,不给明军有可乘之机,他要把所有锦洲一带明军完全困死,唯一担心的是蒙古这边,塔山之战说明,蒙古人出工不出力,于是他派自己亲信满达海直接坐镇蒙古军营,实际就是监军,吴克善不敢拒绝,清军的凶悍摆在那,几个亲王贝勒都在,自己就是个仆从军的命,所以表面上只能客客气气,反正就是死死围住锦州,天天斥候战,一眼看上去没多少拼命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