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游比陛下大上十岁,尘禾在半年前陛下寿辰的时候,远远见过斯游一面。
他一点不像个三十岁的男人,面容姣好,一双凤眼婉转多情,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尘禾不过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与他只有一个短暂的对视,便觉得自惭形秽。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长相是武器,没想到在斯游面前,败的溃不成军。
他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也可以用妖媚来形容,似男似女,美的雌雄莫辩。
后来尘禾到陛下宫中去演奏,有许多次也见过斯游,不过都是远远地,时不时还隔着一层纱幔。
两人最多接触的一次,不过是尘禾奉命去皇后殿中演奏。
他去的时候,陛下正枕在斯游的膝上静静的躺着,面上尽是笑意。
尘禾演奏过程中总是不自觉抬头去偷看这个妖媚的男人,他一只手扶着陛下的脸,一只手撑在后面。
就这样慵懒的坐着,尘禾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目光,总感觉他要将自己吸进去一般。
他总是那样对着尘禾笑,满是轻蔑与挑衅。
尘禾知道,因为有斯游的存在,他永远都做不了陛下的宠妃,永远都得不到陛下的宠爱,永远都不可能完成家里的任务。
可这样是断然交不了差的,在被陛下冷落了一个月后,在家中不断的威逼中,家中终于给他支了招。
一向帮尘禾与家中串联消息宫女,今日给他送进来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两个字。
“太后。”
尘禾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去了一趟太后的清宁宫。
从前太后掌权,清宁宫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可自从斯游做了陛下的皇后,如今不过是短短时间,清宁宫依然是物是人非。
看着这清冷的宫殿,门外竟然连个当值的人都没有,尘禾不禁觉得心凉。
他推门进去,清宁宫内依然是荒草丛生。
若不是没有太后殡天的消息,尘禾简直不敢相信这里还住着人。
且住这先帝最尊贵的皇后,当朝太后,如今陛下的生父。
尘禾踏着一行由于日常行走依然倒塌成一条小路的枯草,推开了清宁殿的门。
“不是说过我不吃了吗?怎么又来了。”
倚着床榻的男子听到门响声,头都没有抬一下。
他便是当朝太后,曾经那个雍容华贵的男人,如今未曾梳洗,发如枯草,衣衫褴褛,满面死气。
想必是将自己当做送饭的宫人了吧。
尘禾走近了一点,跪在地上,行了个正礼,“婢,管弦司尘禾,参见太后。”
听到陌生的声音,那个男人抬起头来,打量着尘禾。
“倒是不容易,你竟然还能对我行这样的大礼。”太后笑着,口气中满是自嘲,“许多年了,你是除了送饭宫人之外,唯一一个来看我的。”
尘禾没有说话,也没有抬起自己的头。
“起来吧。”
尘禾这才应声而起。
太后上下打量着尘禾,“尘禾?宋家的那个?”
“正式,婢正是宋家的幺子。”尘禾毕恭毕敬地答着。
太后仔细的想了想,“我从前,还抱过你。”
可对于这件事,尘禾没有丝毫印象,更不记得家中与太后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