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还挺聪明的关正阳陷入自我怀疑。明明同样是一斤重的问题,被他想了一万种可能。
“如果说是称重称好了的重量,那实际上可能是一斤棉花更重。但那肯定是没压缩的棉花,因为体积大,还有点空气的浮力什么的。如果是在宇宙中称重的话,应该是一样重……”
贺君愣住。他没想到关正阳能想那么深远。
他只是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脑筋急转弯,活跃下气氛,完全没料到自己队友脑筋不是不转弯,而是转了个九转十八弯。
节目组的后期在贺君呆愣的脑袋上点上了一排省略号。
弹幕一部分人狂笑,一部分人非常认真跟随关正阳的思路,认真分析起来:“确实,题干没有很完整,如果细究的话,分为很多种可能性。不过压缩的棉花倒是和铁相差不大了。”
“围观老实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一道非常朴实的脑筋急转弯吗?”
“队长有被震撼到。”
贺君在现场强行解答:“就是一样重。”
关正阳:“哦,是吗?我不信。”
贺君:“……”
真的只是个普通的问题,谁能想到会演变成这样。贺君当场因为关正阳这句虚踢一脚。现场莫名其妙追打起来,打闹着打闹着,一行人转头就跟着轧花厂的棉花一起远行,前往下一个场地:棉花晾晒广场。
有专门的运棉列车,晾晒厂当然就会在靠近列车的地方。
一行人到达目的地,视野所及全是累我积叠在一起的棉袋。被打包好的棉花数量极为惊人。
这里和轧棉厂一样不能出现明火。所以一行人在进去之前,先行把身上那些容易引火的物品全部留在外面。随后才进去进行参观。
真进了门,那些堆叠起来的棉袋像玩具厂里堆叠的巨型积木。人想要看到棉花袋的最高层,都得仰头才可以看到。
这回替贺君和关正阳领路做介绍的人,是一位年轻的本地小哥。小哥长得个子也不矮,穿着铁路制服,熟练带他们穿梭在棉花中。
他向两人介绍:“轧花厂把棉花运过来,要放在这里晾晒。夏天和冬天晾晒的时间不一样。冬天晾晒二十四小时,夏天要七十二个小时。”
天太冷也湿气重,晒多了怕是效果反而差。更别提现在正是收获高峰期。
“我们这边要把这些棉花分块摆放。不然万一失火,那一口气全烧了。很危险。”他详细解释着,“作为重点防火物资,我们平时都要安排巡逻。送上铁路后,车厢都得用泡沫胶密封。”
贺君和关正阳听课认真。
“一节车厢其实放不了多少。”小哥露出了有点骄傲的神情,“不过我们这边,这段时间运出去的棉花是越来越多。这几个月均下来每个月基本上都要运出去几十万吨。要知道一年全国棉花总产量也就五百多万顿。”
几乎全国的棉花全是这儿产的。
也就是这么点时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运棉列车旁。工作人员这会儿正开着运输小车在装货。沉重的棉花用人力是抬不动,用机械则是轻松就送入了车。
一整条列车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装完。到了点,火车准时发动,从车站驶处,前往它所需要去的地方。
小哥说着:“我们有22条专线,16个始发站点。现在我们在的就是始发站点之一。这些棉花会发送到一些大客户手上,大客户又会协调往下发。我们全程实时监控,整个流程比以前要便捷很多,也安全很多。”
棉花收获大概就是在这段时间,所以这会儿也是整个车站最为忙碌的时候。
贺君对这里好奇颇多:“我们可以试试么?”
节目组因为和这儿沟通过,所以小哥当然是答应了。
贺君坐上运输小车,操作着将棉花送到新一列列车的车厢内。一节车厢能装186袋。贺君装货速度不快,依旧能感受自己在这种重复性劳动里,心莫名平静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棉花晒过后的香味,这种香味是阳光的味道。人嗅不到阳光的味道,却能从晒过的棉花中感受到那种化为实质的香气。
镜头聚焦在贺君送上火车的几袋棉花上,拉远后又聚焦在火车上,再拉远后聚焦在整个始发站上。纯白的世界里,那唯一的深色火车从铁轨上缓缓驶出。
关正阳的小提琴声带来悠长的音乐,那车皮上反射的太阳光亮,在这一刻似乎能突破镜头射到镜外观众的内心深处。
转眼,无数的植株从地面上破壳,成长为各种各样的果实,里面包括了水稻,包括了小麦,包括了棉花。它们一一被采摘收割打包,快速被装运到绿皮火车上。
而火车也从冒着烟哐嘡哐嘡的远行,逐步进阶到如今加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