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登鞍化龙
九朝亡灵经过了桓州骑兵的一轮扫阵和篦阵,虽有伤亡但好在并不严重,而桓州骑兵随后变后队为前队,再次冲进黄沙漫天的雷州军阵,而确定了桓州军攻击套路的雷州军应对起来显得信心更足了,之前篦阵的骑兵并未取得什么成绩,也知道扬尘中的雷州军已然散开,所以这次打算斜行交叉冲阵,这种战法以骑兵对步兵确实更能够发挥优势,但同时也要避免己方冲撞而再次放慢行进的速度,第一批骑兵入阵后才发现,先前分散的雷州军已经两两站到了一起,相距不过两步远,本来缠绕在手上的剑缰也悉数解开绕在刀柄上。桓州骑兵开始都有些诧异,但还是朝着他们左侧冲了过去,将马刀向下准备砍杀左侧的兵卫,可怜他们早已陷入九朝亡灵的圈套,却浑然不知。在双方相距八步远时,右侧的士兵突然侧身奋力将横刀投掷向骑兵,随即转身就跑,而右侧士兵的横刀刚刚脱手之际,左侧的士兵也将横刀掷向桓州骑兵,骑兵赶忙侧身躲避,但注意力都在第一把刀上,却没察觉第二把刀直逼自己胸口,骑兵刚躲过第一把刀,就生生的撞上了第二把飞刀,这一刀力量极大,直接贯穿了骑兵胸口,把骑兵整个人撞下马去,顿时气绝而亡,而没人驾驭的战马还在往前狂奔着,几步就追上了第一个跑开的雷州军士,而九朝亡灵不愧是骑兵中的精锐,随即娴熟的爬上了马背。这就是雷照专门针对桓州骑兵所创的战术。雷州军士随即勒马转身,迎上桓州骑兵杀去,这时已经有半数桓州军得手上马,九朝亡灵登鞍化龙,伸手捞起插在桓州骑兵身上的横刀,仅一合就把剩余的桓州骑兵尽数斩下马来,随即继续朝着另一支冲进来篦阵的骑兵迎面杀去,而这时雷州城门大开,凤启带领剩余骑兵冲了出来,两方夹击之下,桓州剩余的骑兵毫无悬念的全军覆没,而九朝亡灵也伤亡了近两千人。
扬尘外的桓州军还在等待己方骑兵出阵,准备一拥而上将雷州残兵绞杀,却听扬尘内传来三声低沉的呐喊:
“龙!龙!龙!”
桓州军一听立马慌了,几乎同时,扬尘中冲出一支骑兵,一瞬间就杀入桓州军阵,顿时血沫横飞,惨叫连连,开始还是分散成鱼鳞阵冲溃了桓州军外围防线,而后又聚拢起来组成契形阵,而九朝亡灵中本来大将就多,此等阵形更是如虎添翼,几名大将轮流担任前锋,桓州军中所当者皆被一击而杀,雷州骑兵轻松的杀入了桓州军阵,如一把尖刀刺进豆腐,几乎没有半点阻力,而被连续斩了几元大将的桓州军纷纷退避,唯恐下一个就会是自己,以至桓州军兵败如山倒。
而雷照与凤启带领的九朝亡灵一路势如破竹,连破三道防线,直指中军。南宫华此时再也坐不住了,帐中诸将见敌军如此势大,都萌生了退意,纷纷劝南宫华退守,南宫华思绪良久,才下定决心询问温承道:
“奉初,如此局面,我意退守丰城再做打算,你意下如何!”
“主公!不可退!”
还没等温承说话,便有一少年执戟闯入帐中,朗声喊道。众人都骇然的向他看去,原来是帐外的执戟郎,此人虽是执戟郎,却生的文弱消瘦,但满脸的精神丝毫不输帐中诸将,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难得的明亮如炬,两撇修长的柳叶眉几乎挑进鬓角,这张俊秀的脸即便长在女子身上,恐怕也不失气度吧!
这时帐中有一年轻将领说道:
“你区区执戟郎!也敢在这中军之内教主公行事!”
而那少年并不胆怯,针锋相对的说道:
“阁下登堂之前,也不过是鹰巡校尉,如今才不过几天,也敢轻视执戟郎?”
那人被讽刺的又羞又恼,大声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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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此僭越顶撞!”
随即喊了左右就要将他乱棍打出去,但那少年见势不妙,也不做分毫收敛,更是嚣张的说道:
“顶撞?我乃执戟中郎将,归戍卫营统御,你我何来顶撞之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戍卫营乃是主公亲自统领,阁下刚才对戍卫营发号施令,厉色斥责,这恐怕才是僭越之罪吧!”
那人被这样一说,立马泄了气,但中军帐中也不敢造次,气的满脸通红的不再搭话。
“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华没想到每天站在门口戍卫的执戟郎竟然也如此伶牙俐齿,看他刚才一番辩论,竟有几分当年叶观画垣七策的风采,不禁好奇问道,少年上前一步,深深的作了一揖回答道:
“末将中军帐执戟中郎将,苏锦,字广莫。”
南宫华闻听此言眉头一皱,试探的问了一句:
“可是我桓州苏氏子弟?竟只在我军中任中郎将?岂不大材小用!”
苏锦答道:
“禀主公,在下正是桓州苏氏子嗣,不过并非嫡系,且无军功在身。在下认为,男儿当提三尺青锋,建不世功勋,岂能靠先人荫佑,所以在下觉得中郎将之职并不委屈!”
桓州苏氏一说出口,整个帐中都在小声议论,那可是宗域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与临州聂氏、并州南氏、中州赵氏、云州许氏并称五大家族,宗统之争前就名声在外,后来尊主朝穹白袂夺钺,血衣加冠,此后中州赵氏没落,而临州虞氏崛起,临州虞氏取代中州赵氏,位列新五大家族,其中桓州苏氏是书香门第,门中子弟多为风雅韬略之士。临州聂氏名将辈出,宗统之争前就有无数子弟在各州军中效力,当年承天殿血衣加冠,聂川有拥戴之功,自此临州聂氏显赫更甚。而并州南氏与云州许氏善于经营,生意也做的手眼通天。至于临州虞氏倒是争议颇大,虞氏并无背景也无功勋,自虞冠在灵景台开宗立派之后才声名鹊起,倒是有不少人认为中州百草涧岐黄世家陈氏和后来居上的商道天才世家徽阳张氏更有资格入选五大家族。因为虞氏经历了虞焕冤案后,族人大多被杀,至今还是人丁稀薄,作为虞崇的儿子,虞冠也记恨临州百姓分食族人,发誓若生入临州,必杀尽身前之人,宗顺 之后便再未踏入临州半步。但虞冠名声在外,其门生更是遍布宗域各地,不但有武艺超群的侠客,还有无数的身位显赫的世家子弟,尽管虞冠不在乎这样的名头,但众口铄金,坏事如此,好事亦是如此,硬是把虞冠这个苦命出身的剑道天才捧进了五大家族,对此虞冠心里也清楚,他们这样捧自己的师傅也是在间接的抬升自己的身份,也就由他们去了,这样一来,但凡是在灵景台与虞冠有个一面之缘的人都会以剑道宗师虞冠门生自居,虞冠虽然哭笑不得,却也从不过问,只要不过分的喊着自己是虞冠高徒,也便不计较了。
而苏锦虽不是嫡系,这等家族背景,在桓州找个悠闲的文职并不是难事,如今却甘愿随军出征而且还是在军帐外执戟戍卫,此等心思着实难得。南宫华看了看这个少年,不禁对他好了几分印象,随即说道:
“广莫贤侄,如今丰城粮草被烧,士气低迷,而军中将领多是刚升迁不久,没有临阵指挥的经验,雷州军本身就勇猛异常且士气正盛,雷照又得了战马,此战再打下去恐怕损失更多,不如及时撤军丰城暂避锋芒,以图日后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