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拉着朝煦,一边用自己的衣袖擦去朝煦脸上的血迹,一边寒暄,好在中军并非真的在营寨正中心,几问几答之下,朝煦也还能够招架。进了中军大帐,首先是段千钟和洛意一惊,段千钟惊的是朝煦竟被带到了中军议事,而洛意自然是想不到自己远在宣州的宝贝女儿竟然千里迢迢的来到了联军大营,还被一个不认识的小子拉进了中军大帐。之前穆云霁已派人向段千钟汇报了他们的情况,段千钟只是挑了些主要的散布出去,而洛瑶之事只有段千钟知道,为避免误会,赶忙拉住洛意说明情况,且故意将声音提高,对洛瑶的表现赞赏有加,说得洛意心情舒畅,才不至当场暴跳,而江帆这才意识到忽略了洛瑶,看着洛瑶跑向洛意,笑着说道:
“没想到秋棠家还养出一个这么漂亮的千金,稍后到我帐来,聊门亲事!”
洛意将洛瑶往身后一拉,得意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
众人一阵哄笑,只有几个年轻人完全不懂他们的笑点,尴尬的赔笑了几声。随后江帆便向朝煦把帐中之人从州牧到总兵,又从总兵到太守一一引荐了一遍。洛意与聂川一个仙风道骨,一个不怒自威,陆迁与魏惊落一个略显阴鹜,一个明眸如炬,胡云阳相对年轻一些自然更加精神,官旬须发皆白老成持重,而南楚却比朝煦想象中年轻不少,才刚过而立,少年英才,意气风发,雷照和凤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自然认得昔日坐马执弓喝退庐江水军的救命恩人,只是军帐之中多有不便,也只是寒暄几句。最后才到贺兰钧,或许是等了太久,亦或是记恨朝煦从中作梗才至雷照凤启逃出生天,竟对着朝煦似笑非笑的说道: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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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喝退庐江两千水军,真是胆识过人,不过听说先生胆识之外,书画造诣更是了得,今日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看一看这可值百金的字是何等模样?”
众人一听此言,都愣了一下,尤其是那些长者皆闭口不言,但南楚、雷照、等一干年轻人立马皱起了眉头,刚想发作,却被江远抢先和事道:
“太守也知道令清一字百金,如今大战在即,军资紧张,可付不起这钱了,还是开始议事吧!”
贺兰钧却根本不下江远的台阶,随即走到朝煦面前幽幽的说道:
“无妨,既然是我提出的,这钱我自会付与先生!”
这句话说的不但十分乖张,更有几分轻慢的意思,戗效首先动怒,大声呵斥道:
“贺兰钧,你这是什么态度?此处是中军,岂是闲谈论道之处,你求作一不作揖二不颔首,如此轻慢,实在有辱斯文!”
朝煦看戗效气势汹汹的说“有辱斯文”总感觉怪怪的,而贺兰钧却转身负手道:
“我不是答应给钱了么!”
戗效忍无可忍,上前大怒道:
“竖子辱人!不识抬举!”
却被朝煦冷笑着一把拉了回来,轻轻说道:
“既然太守想看,令清也不怕献丑!”
随即转身对着戗效说道:
“准备笔墨!”
戗效见朝煦这般顺从,更是不忿,但又被江远拉住,对着戗效使了个眼色,戗效虽然不懂,却自知不如江远了解朝煦,随即夸张的叹了口气,搬来一个高案,在上面铺上纸张,摆上笔墨,朝煦不动声色的走到案前提笔调墨,挥毫落笔:
“断壁枯寒斜阳染,暮风吹晴晚。钺拦铁甲残,马踏关河险。”
众人纷纷颔首赞赏,而朝煦头也不抬,继续写道:
“后人只叹余年短。箭尤在,不见卿返。谁来策马,凭刀斩贺兰?”
随即落款:
“寒云天·祭高总兵”
众人见朝煦书成,顿时一阵唏嘘,只有江远站在一旁见怪不怪,他朝煦是什么人江远再清楚不过,整个灵景台就数朝煦最为乖张放肆,突然答应贺兰钧的羞辱要求,必然憋满了坏水!而贺兰钧本欲羞辱朝煦,不想反被羞辱,顿时大怒,抢过词赋撕毁道:
“黄口小儿,竟敢羞辱于我!”
随即准备拔剑,江远赶忙上去拉住贺兰钧,将他的配剑按住,劝说道:
“词赋调侃,太守何必当真!”
众人也将贺兰钧团团围住劝解,雷照、凤启、段千钟、南楚不动声色的站在远处。南楚虽惊异朝煦的才思,但还是看热闹的心态,而雷照与凤启看着贺兰钧暴跳如雷,早已起了杀心,若众人拉不住贺兰钧,伤到朝煦分毫,二人必将其斩杀于此。段千钟对于朝煦这样的行为虽不认可,却也觉得大快人心。贺兰钧怒意正浓,宝剑又被江远按住,索性放开自己的剑柄,双手握向江远腰侧的宝剑,段千钟箭步上前按住说道:
“贺兰太守当年拒绝出兵,就应想到今日口诛笔伐之迫!这样的词赋就算先生不写,也会有别人来写,太守杀得先生,可杀得了天下文人?杀得天下文人,又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贺兰钧奋力挣脱众人还想拔剑,却被段千钟单手按得纹丝不动,顿时心中一寒,数股杀气扑面而来,四下一看,雷照、凤启、戗效、狄荒、林清瑶都把手按在各自的佩剑剑上,最可怕的是眼前的段千钟,单手就能按回自己双手拔出的宝剑,顿时有些泄气,段千钟也极合时宜的威胁道:
“先生是我石门城的贵客,难却将军盛情,将军若要切磋拳脚,千钟可代为奉陪!”
“千钟不得无理!”
江帆赶忙喝道,段千钟应声退下,江帆一把揽过贺兰钧肩膀继续说道:
“年轻人口无遮拦,书成肆意,太守也不必介怀,今日叫大家来说商讨南征之策,给江某个面子,此事莫较!”
贺兰钧吃了瘪才知道下台阶,咬牙冷哼一声,退回座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