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画地而守
安崇觉听了郑之仪的话,头也不回笑道:
“世人都说:男儿不惜身百死,提缰愿效一丈刀!当年镇国公的陌刀节仗,让多少儿郎忘却生死,本以为镇国公阖然长逝,此北上宗域,当无聊许多,却不想江山多娇,代有人才!也是我等幸事,”
郑之仪却并不接安崇觉的话,直接问道:
“暂且不说那段千钟,如今看来,这近在眼前的顾长章就绝非善类,此人行事,远出我等所料,是攻是等,安将军可有定夺?”
“打!当然要打,兵贵神速,你立即带人正面攻击,将顾长章逼至军堡之下最好,即便不能如愿,我们也可以掂一掂这些刀笔吏的东西有几斤水分!”
郑之仪做了一个揖礼退去,安崇觉头也不回,依然注视着顾长章那半掩于密林之中的军营。
安姓在沧域只是小姓,根基也并不深厚,但名声却十分显赫,这得益于当年南逃的安氏先祖并不是贼寇身份,而是当年名动天下的大儒,正一盟七大宗师之一的安莜之,当年宗顺之争,云思候大兴土木修建秀云宫,作为相卿的安莜之只是提出反对,但这等位高权重之人一旦提出反对意见,自然有更多所谓忠直之臣泼皮死谏,时下云州满朝诸事不问,为此事一日十几谏已是常态,还不时有人要撞死大殿以示决心,甚至还闹出了长衫文士刺杀匠人的荒唐事端,整个云州朝堂鸡飞狗跳,事虽荒唐不值一提,但安莜之一句话就闹的满朝鸡飞狗跳,楚坚却感到如芒在背,安莜之是何等心思机敏,见此事越闹越大,楚坚不会容他,自己又不想北上背负叛主骂名,干脆举家南逃沧域保全家族,安莜之一走,兴建一事便立马顺利许多,而南逃的安莜之也只是著文教书传道直至去世,不再入朝,但他却在沧域埋下了一颗读书的种子,其门生遍布沧域朝堂,皆是治国理政的中流砥柱,到了安崇觉已是第三代,安崇觉不愿在先人的书堆上起步,于是弃文从武,从小浸淫诗书的他,也便成了行伍之中少有谋略见长的儒将。十九岁便做到了鸣鸾宫正阳门典正都尉,统领鸣鸾宫禁军,可谓少有的年轻翘楚。而郑之仪虽然名字清逸,长得也俊秀儒雅,却是正统的武将出身,其父便是第一批白虹军,所以不像安崇觉那般书生意气,所想所行皆是多年行伍淬炼出的直接干脆,如今的白虹军已是万人规模,却也不敢小觑顾长章,与其说王明堑是被白虹军击退倒不如说是王明堑苦战无援自行退去,而即便退军,也是十分有序,留下了万人精锐战力防止白虹军追击,这阻击的万人也是分为两部各备五千渐次退去,前五千设伏阻击后,剩下五千仅后退五里再次设伏,而前五千伏击得手之后,立即后退,白虹军想要乘胜追击又立马和后五千伏兵撞了个满怀,而每次两军退合又会重新分配一次战力,王明堑不急不躁的占据有利地形步步为营,直到主力退出战场才将渐次设伏的距离拉到十里,即便白虹军放弃了追击,王明堑还是广布斥候合兵退去,如此谨小慎微,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安崇觉都大为赞赏,罕见的夸了一句:
“此人用兵如驱十指,滴水不漏!”
而王明堑用兵以外的勇力却并未展露太多,安崇觉早已听说了段千钟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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怖战力,对于宗域将领早已不敢托大,对付王明堑本意也只是击退即可,若是折了沧域本就凤毛麟角的得力战将,不但血亏不赚,以后想要吞并胡云阳和贺兰钧的西线联军也会失去倚仗,而此次对敌顾长章亦是如此打算。
但顾长章也是有备而来,出发之前就带好金创药去了王明堑帐下询问了对敌细节,王明堑虽心中不忿,但两人同线又是好友,知道顾长章的性子,即便不怕退兵被罚,也不会如他这般负气退兵,咬着牙将战事不论巨细全盘讲述,顾长章一边给赤膊后背的王明堑擦药一边用心听着他讲述,还不时为顾长章提出一些颇为有用的推演,只是这等驱兵如运五指的豪迈推演,总是被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