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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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野心的政治家,不是卓越的政治家。
喻殊有一个悄然形成的大计划,或者说,她早就筹谋已久,只不过在前世还未来得及付诸实践。
她的心不断地为此蠢蠢欲动。
但是,在此之前,她手上的筹码还太少,她的资本还没有那么雄厚。她需要成长,需要快马加鞭地壮大手中的势力。
在她思量的同时,台上的伏生已快要讲说完毕。
喻殊决定认真倾听他的最后一段。
“二十年,晋文公召周襄王,襄王会之河阳、践土,诸侯毕朝。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讳曰‘天王狩于河阳’。”
喻殊听得清楚,想得明白。
孔子的《春秋》也真是删则删,削则削,为了自己的那套崇高的周礼,如此滴水不漏,真是难为他了。
伏生见着小小孩提也一番深谙其道的样子,便笑言道:“小子也可知晓?”
喻殊憋了一口老血,年龄这种事儿真让她挺困扰的。
鉴于当下正是求人之时,用人之际,喻殊十分诚恳道:“当真精妙。”
“且说来瞧瞧。”
“其一晋文公本已公爵之位,仲尼却将其暗贬为侯爵一位,讽刺之意昭然若揭;其二,实为晋文公召周天子,却被仲尼隐晦称天王狩于黄河之南。由是而观之,仲尼之微言,春秋之大义。”
伏老先生慢条斯理地抚了抚山羊胡须,略有赞赏之色:“不错,不错。”
“诚然如这位小公子所阐之意,今日我们就到这里。”伏生走下台,准备转入里面的雅间。
喻殊抓准时机:“老先生,可否一叙?”
“岂有推辞之理?”
喻殊跟在伏生身后,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