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还是菜
李云涛毫不怀疑如果这把刀子刺下,自己就会如被刺破的装了水的气球。
他的瞳孔刹那间缩成几乎针孔大小,下意识抬头寻找那个影子的来源。
目之所及的周围根本没有那把袭来的刀,更别说拿着刀子的人了!
低头再看,影子的动作丝毫未停,那把刀已经挥下,此时李云涛因为生死临头的危机,思维速度几何倍数提升,那把挥下的刀影速度在视线中放慢,似乎有无形的屏障阻挡了它前进,它只能一层一层的突破,所以动作也变得一顿一顿。
但这种诡异的状况李云涛从未遇到过,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而且哪怕知道,现在再想做些什么也来不及了!
笔记!对了笔记!师傅和自己分别是留给自己的笔记!两人分开时的场景如同只在前一刻,师傅宋廷煜脸上那大义凛然的决绝和掩藏在眼眸深处依依不舍的哀伤仿佛就刻在李云涛的眼睛里,瞳孔前。
师傅的笔记必然是记录了他的修行心得和与怪物战斗的经验,如果早些把师傅留的笔记翻遍,此时也许就能找到办法。
可惜...他不甘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穿越过来一趟,和着就是来体验一下古代人苦逼的生活,修行才刚摸到点边,都还没开始风生水起。
啵~
几不可闻的声响在耳畔响起,对于此时已将感官提升到极致的李云涛而言,即使周边的背景音再嘈杂,仍是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这缕音波。
他以为是皮肤和血肉被利刃刺入的声音。
一层透明的涟漪自李云涛身体侧后方漾开,就好似一滴水滴在了平静的湖面上,那层波纹通透又虚幻,美丽得仿佛一道幻影。
然而第二道涟漪紧随其后再次漾开。
李云涛没有感觉到异样,捂着心口的手下是疯狂展现着自己存在感的心脏,它仍活力旺盛,甚至显得有些狂躁和暴戾,似乎吓一跳就要冲出胸腔。
李云涛猛地再次睁眼,他终于意识到先前的疼痛只是危机警示,是自己出生就拥有的天赋,看着好像在众多穿越大神中没有什么用的天赋。
第二道涟漪刚好荡漾到他眼前,正在缓缓消散,第三道则就在它背后不远。骤然转头,李云涛收缩成针孔大小的瞳孔里映射出第四道正在漾开的涟漪。
侧倒闪避,翻滚,单手撑地半跪而起,端起弩机瞄准,射击!。
李云涛一连串动作如闪电般完成。
咻~啪!
向着那涟漪漾开位置射出的弩矢几乎在射出的同时就命中了他先前身侧位置的马车。
巨大的动能让弩矢直接贯穿了货车的木制厢板,碎裂的木屑漫天飞溅。
没有击中!
李云涛只顿了一瞬,双腿发力脚下一蹬,身体再次闪电般向侧面做出躲闪翻滚动作。因为那仿佛刺透心脏般的警示仍未消失,只是稍稍间歇了很短的一秒便再次袭来。
但至少是有间隔的,证明它无法连续攻击。此时他来不及思考是什么保护了自己,只竭尽全力寻求自保。每当那股危机感袭来,他就翻滚躲闪,尽管有些狼狈,狼狈得连要带上挂着的零碎挂件都在翻滚中散落地面,挂在脖子上充当项链的自制发光吊坠都从领口甩了出来,甚至浑身上下沾染了一层泥土和牲畜粪便的混合物。
但他仍活着,他还能呼吸,还可以继续闪避!
他仍采用单手触地单手持弩的蹲伏动作,保持随时可以侧翻闪避的警惕,麻绳略长的吊坠挂在脖颈间来回摇摆,它垂在身体与地面之间,尽管在日光下看它只是一个做工极其粗糙的白色石头,但李云涛身下的影子却被它照亮,变得和周围阳光照耀的地面相差仿佛,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影迹。
危机感随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李云涛有些茫然的端着弩四处探看,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甚至嗅不到。它,那个恶毒的阴险的狡诈的袭击者似乎放过了自己,危机感就这么突兀的消失了。
汗水已经浸透李云涛衣襟,额前垂下的发梢上一滴滴沾染了污渍的浑浊汗珠不停滴落。他只能保持着警戒继续蹲伏,五感无助而带着些绝望的搜索着可能存在的敌人。
仿佛要狂暴的心脏却在这之后一点点平复下来。
时间在带给他近乎无尽的煎熬后静静流逝,一刻钟转瞬即逝。危机感再未升起。坚持到这时,他的体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接近耗竭。
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这次危机过去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后仰双手撑地昂着头,张口迎着已经快要爬上天空正中的太阳长长呼出一口气。
整个身体沉的好似被裹了一层铅,疲累感仿佛连续干掉了三头沙道蛆。
他的确干掉了三头,但都只是一头一头单挑做掉的。
“这到底什么鬼东西?”李云涛喃喃自语,休息了半响才抬起左手到怀中摸索内袋,从里面翻出了那只牛皮笔记本。
“让我查个攻略。”他鼓起精神,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认真翻看笔记。
另一边远远躲在车队里的女人们虽然依旧畏惧,此时仍将带着惊喜和敬佩的目光投向了那个浑身脏兮兮的矮个子。
“天父在上,他竟然活下来了。这简直就是奇迹!”一名岁数稍长的中年女人向着天空中的太阳做出祈祷动作。
“他好厉害,洛伊德几乎和马一瞬间就死了。”
“别提那个懦弱的洛伊德了,他竟然丢人的想要逃走,而不是站在我们身前保护我们,和怪物战斗。”
“可我们连怪物在哪里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应该知道,那个人刚才说的是东煌语?”
“我只听懂一点点。洛伊德精通东煌语,但是他已经死了。”
“杰兰德,你还在么?你听懂他刚才喊了什么?”年长的女人对车厢外喊道。
一个紧张里带着些颤抖,又故作低沉威严的声音从车厢下传来:“我在警戒,我找不到那怪物,我只能尽量保护你们。该死的,我的手心里都是汗,弯刀的刀柄有些打滑,回去要换一条新的缠布了,如果战斗的时候滑落,我就完蛋了!”
“哦天父啊,还好洛伊德有个靠谱的好兄弟。”女人们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好的,杰兰德,你坚持住,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就算重新给你制作一根牛角刀柄都没问题。”
“现在你能告诉我,他刚才喊了什么?”年长的女人接着问道。
“他好像在问那两匹马和我的好兄弟洛伊德是怎么死的,该死的我们连怪物在哪儿都看不见,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天父啊,如果这是您降下的考验,我愿卖掉这批货物之后就到您的神殿供奉上两个,不,一个...一个足金的帝国金币。这是我们这一趟全部收入的一半。”车厢下的那个声音一提到钱,瞬间就变得有些咬牙切齿。
“哦,杰兰德,你可真吝啬。”另一个女人说。
“你懂什么,爱兰!我们失去了两头健壮的正是干活的好年头的牲口,还有我的好兄弟洛伊德,精通东煌语的洛伊德!牲口需要买新的,而洛伊德也需要下葬。但是没有了洛伊德,下一趟我们还能不能去东煌做生意都不知道。而在这之后,我们这一趟的收入真就不剩什么了,真的。”
女人们心生鄙夷却只能埋藏在腹中乖乖避开了这个话题。
“那你可以用东煌语向那个矮个子的东皇人请求帮助么?”年长的女人再次问道。
“我试试看,我也希望他能够将那怪物干掉。这样一来至少我们可以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见鬼了,为什么白沙城里会出现怪物。我觉得那个看不见的家伙可能是和林妖齐名的恶鬼。它们一定是不满足于只吃闯入树林的蠢货,来到城里找更多的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