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二十丈,见四周再无其他蛮人,苏浪提真阳气出左右银台门,轻松将皮绳崩断,挥掌为刀劈杀左右两个蛮人,夺了司空百岁的大刀在手,左右乱劈,杀了四五个蛮兵,又一个挑刺,断开束缚司空百岁的皮绳,把刀丢给他,二人对了个眼色,一起发作,登时将押解他们的十余个蛮人结果了七七八八,只留下两个伤员,司空百岁手提大刀,连哄带吓审问了一番,末了一刀一个都结果了,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司空百岁揉了揉被麻绳捆的酸疼的手腕问苏浪:“刚才为何不动手?姓郑的出卖我们,顾他做什么?”
苏浪道:“茶铺有些规模,又是老店,想来主人不是个奸险无耻之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迫于形势。”
司空百岁道:“你太心善了,你可不知道这老儿有多恶呢。这帮蛮人杀人如麻,为何独独留下他这一家,盖因这老儿够无耻。蛮人每隔两晚来他们家一次,来了就要女人陪/睡,他每次都叫自己的二儿媳去陪,你道为何,女儿是自己的,他舍不得,老大家的给他生了个孙子,他怕儿子戴绿帽子,也舍不得,只有这二儿媳,进门不到半年,一无所出,无牵无挂,了不起日后休了重娶,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苏浪面无表情,对司空百岁道:“不走了,等明日大军攻城,咱俩充作内应。”
司空百岁愕怔了一下,懵懂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麦家不会充当内应。”
苏浪默默点头,忧伤地说道:“人心坏了,收拾不起来了。”
“所以,最省事的办法就是把坏了良心的人斩尽杀绝。”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二日清早,道州军开始攻城,蛮人擅长野战,不善攻防城池,城池半日即告失守。驻守沧浪县的蛮人只有千余,且多伤残老弱,在一万道州军的猛攻下,很快失去了抵抗能力,攻守战只持续了一个时辰便宣告结束。
剩下时间里道州军开始自由活动。
苏浪和司空百岁黎明时分走出隐身之所,沿着大街肆意射杀蛮人士兵,在道州军正式攻城之前,在蛮人的腹心上狠狠地捅了一刀。
待到大军进城后,形势忽然混乱起来,攻入城中的道州军在敌军尚未清肃前便将主要精力转入劫掠百姓上。当初,蛮人攻占沧浪县后,曾将城中十分之一的百姓虐杀,后来他们发现活着的人对他们更有用,这些人生性懦弱,根本不会反抗,他们可以任意欺压,肆意奴役,要粮要钱从来都是一句话的事,纵然是明火执仗地抢,也没有几个人敢反抗。
在蛮族看来,中土人固然邪恶、无耻,但他们却总有办法把女人养的肥肥白白。蛮人的固有文化里,肥肥白白的女人是祸水、寄生虫,等同于废物,是被嘲讽的对象,但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一样对这一身白肉极度痴迷,看着就禁不住流口水。他们还发现,人族的男人无耻且卑劣,只要让他们略微得到点好处,或稍加恐吓,你就可以去睡他们的女人,他们非但不会反抗,反而把你当大爷般伺候着。
父母、公婆自不必说了,连丈夫和孩子也会对你笑脸相迎,而你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临走时丢给他们几块破铜烂铁(铜钱、铁钱),试问此等美事到哪找去?
尝到甜头的蛮人随即改变了策略,他们放弃了屠杀,而是选择与人族共存,整个沧浪城,他们只把躲在堡垒里的麦家当成敌人。
令蛮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道州军进城之后,情况突然发生了逆转,那些看似比绵羊还要温顺的百姓突然变得比狼还要凶狠,他们一家一户动员起来,疯了般捕杀落单的蛮族士兵,一旦捕获后便立即处死,手段之残忍,连最擅长剥人皮抽人筋的蛮族厨子见了也胆战心惊。
人族的临阵倒戈,帮了道州军一个大忙,这场胜利他们有一般的功劳。
但显然道州军的将帅和士卒并没有承认他们的贡献。
城破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调转枪口。
自那一刻起,城中残存百姓的噩梦降临了,进城的道州军眼里只有财富和女人。
人、蛮人、兽人,在他们眼里一视同仁,皆在可杀之列。
杀戮,就像那脱缰的野马,完全失去了控制,始作俑者现在也只能听之任之,在这匹疯马疯够之前,谁也无力去阻挡它。
“一切都疯了,我们怎么办?”
“回老郑家去。”
“去他家?”
“走吧。”
郑老爹此刻正率领两个儿子、长媳和女儿手持棍棒守卫家园,他的小儿媳横尸街头,半裸身躯,她是被人虐杀的。至于凶手,据说是一群溃败的蛮人,也有人说是追捕蛮人的道州军士兵。
茶馆的大门被死死顶住,司空百岁试了几次都未能撞开。
眼见不远处的十字街口浓烟滚滚,苏浪冲里面喊了一嗓子:“不想死就赶紧走。”
这话说完之后,便招呼司空百岁离开了老郑家茶馆。
司空百岁走了几步,回头冲茶馆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你知道么,他家的小儿媳妇是被姓郑的活活打死的,说她跟蛮人通奸,坏了门风。当初蛮人来他们家索要女人陪/睡,每次都是这个可怜女人出面。过河拆桥,我呸。”
苏浪道:“天有阴阳,人有善恶,每个人的魂核里都有善恶两面,正通教坚信使用炼魂术可以将人灵魂里的恶炼化、涤荡。天下太平日,圣音堂遍布城乡,人多信教,善意充斥天地,故而人心多向善,自‘重门之变’后,人多不信教,恶意频现,终于全部爆发出来,才有了今日的人间地狱。”
司空百岁道:“你这话骗骗三岁小孩还行,我就不信,有些人天生邪恶,再怎么劝也不会变好,有些人呢,譬如你我,天生都是好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说话时一个不留神,差点被一汪血水滑倒,这血水来自一个肥胖的贵妇人,她趴伏在地,衣裙完整,脖子上的金链子,手腕上的玉镯子也未见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