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关骄杨看着眼前这位紧张的青年,像是想通了什么,忽然露出笑容,“有什么事吗?”
她虽然断定这位青年不是什么好人,但通过对方紧张的神情,关骄杨相信他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即便他的背后有出谋划策的人,那这位青年也将成为突破口。
因此关骄杨打算将外放的警惕感隐藏起来,以此让对方露出更大的破绽。
吴新寒微微诧异,他本以为关教官会任由二人的沉默延续下去,并在沉默到一定时间后猛然关闭房门。诧异之后,吴新寒总算想起了台词,并牢牢把握住机会,鼓足勇气开口。
“你…你好,我是祝子唯的朋友…你可能不认识他,就是今天在烧烤摊的那位…流氓?”吴新寒结结巴巴地说出计划中的台词。
关骄杨敛住笑容,“祝子唯?我记得他。”
“是啊,他猜自己被误会了,所以想托我给你道个歉。”吴新寒生硬地咧开嘴角。
“道歉?”关骄杨的大脑一瞬间想了许多事情,“相比于这个,我更关注你们是如何获取我的房间号的。”
“这个…”吴新寒挠挠头,“虽然在协会中没有什么地位,但我们还是有一些技术的…”
关骄杨眼睛微虚,忽然疑惑起来,她竟有点搞不懂对方的真实想法。她本以为对方会隐瞒真实身份,目前看来却连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即便隐藏,关骄杨也已猜出对方的身份。毕竟这是四海龙灵酒店,而能够在这处酒店获取自己居住信息的人,只能来自拥有相关技术的自然组织。
可其他组织的自然公民找自己干什么?了解与“恶魔卵鞘”相关的信息吗?
关骄杨暂时否定了这个想法。
技术水平高的组织不需要找自己即可了解到相关资料;技术水平低的组织不可能找上门来,即便是找上门,自己也不会透露任何消息。
那会是什么?难不成要向我发动攻击?
想到这里,关骄杨突然生出笑意。
吴新寒看着忽然发笑的关骄杨,顿觉毛骨悚然,体表的毛孔也涌出大量冷汗。
整理好思绪后,关骄杨轻咳一声,说:“我不在乎你们是哪个组织的,不要再来打搅我,我也劝你们远离这个城市。”
说着关骄杨就要关门,吴新寒见状急忙手脚并用,将房门牢牢卡住。
关骄杨看向吴新寒卡住房门的脚,目光陡然冷了下来,抬腿就要踢向对方。
吴新寒吓了一跳,立马收回脚,言语竟流畅起来,“关教官我只是想看看那杆枪炮…祝子唯说那杆枪炮很帅!”
躲在一旁的王铁祝此时开始动作,捏紧口袋中的监听器,并朝关骄杨的房门走去。
说完这句话的吴新寒一动不动,只是用左手撑着门,生怕关骄杨继续攻击。他更加紧张了,以至于左手微微后退,腾出食指与中指,不断捶打着房门,传出清脆的响声。
关骄杨眉头皱起,缓缓放下腿。
她知道对方凌晨拜访自己的目的绝不是为了道歉,但也绝不可能是为了观赏那杆银色枪炮。
银色枪炮称不上出众,其不仅装弹麻烦,而且不方便携带,根本无法吸引其他自然公民来特意观看,所以对方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关骄杨莫名来了兴致,想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她询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欣赏一下那杆枪炮…”吴新寒不动声色地将房门打开的幅度撑大。
他手指的敲打频率更快了,目光越过关骄杨,落在其身后的高脚柜,接着又朝房间的更深处探去,好像正寻找着银色枪炮。
但吴新寒的视角根本见不到银色枪炮,所以只好收回目光,遗憾着低头叹息。
关骄杨观察着对方的神情,随即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右侧,立在沙发旁的银色枪炮。
出于警惕,她扭头的幅度并不大,这有利于她用余光关注吴新寒的表情与手臂动作。除观察对方以外,关骄杨还思考着这位青年的真实目的。
这位青年的叹息声虚假得出奇,只是为了蒙骗自己而有意为之。可他为什么要通过叹息声来迷惑自己?只是为了欣赏银色枪炮?
难不成想在银色枪炮上做手脚?关骄杨觉得自己接近正确答案了。
关骄杨打量着枪炮通体,思考这杆枪炮哪里适合做手脚?
此时的王铁祝已到达吴新寒的身侧。
他微微侧头,斜着眼睛瞄准目标区域,随即低下肩膀,使右手接近吴新寒胯部区域的后方,并调整好力道,将中指与大拇指夹着的监听装置弹出。
薄如贴片的监听装置射出,旋转着飞向王铁祝视野尽头的地面。近一秒后,监听装置落在地面。
监听装置落地发出的响声本就轻微,再加上吴新寒手指敲门声在为其掩饰,因此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的关骄杨根本无法在杂乱的声音中注意到小得可怜的声响。
这同样是计划中的内容。
酒店地面上,监控装置借着王铁祝手指施加的力继续缓慢滑行,并在接触到尽头的黑色踢脚线后,瞬间失去全部的作用力,停止了前进。
监听装置与黑色踢脚线牢牢贴合在一起,像是装修时不慎留下的缺陷。
王铁祝并未关注监听装置是否准确到达自己瞄准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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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他在弹出监听装置后缓慢挪动步子,并在肩膀与开启的房门边缘平行时稍稍停顿,直到关骄杨扭头时才恢复前进。
从投掷监听装置到恢复前进,这个过程仅有近两秒,但整体行云流水。
回过头的关骄杨呵斥一声,好似被吴新寒手指的敲门声吵得心烦意乱:“不要再敲门了!”
吴新寒有些做贼心虚,且注意力未放在关骄杨身上,因此他被对方忽然地呵斥吓了一跳。
他急忙停止动作,认错般低下脑袋。
关骄杨瞪了吴新寒一眼,唇齿微张地要继续训斥吴新寒,却想起刚刚余光里好像有人从门前经过。她微微愣神,思绪忽然清明许多,于是看向有些手足无措的吴新寒,轻勾嘴角:“你确定要看那杆枪炮?”
吴新寒眼睛一亮,猛烈点头。
“好,等着。”
关骄杨关上房门,拿好枪炮后走出房间,并将其递给了吴新寒。
吴新寒抱着枪炮,根据计划中的内容让自己的表情丰富多彩。他又遵循着王铁祝的嘱咐,双手反复摩挲枪炮泛凉的表面,并发表自身想法。
“真…好看啊!”
关骄杨默不作声,注视着吴新寒的一举一动。
足足一分钟,吴新寒才恋恋不舍地将枪炮还给关骄杨,感慨道:“如果我们也有这样的武器就好了。非常感谢您,那我就先告退了。祝您万事顺遂。”
关骄杨并未答话,目送对方离开后,才带着枪炮扭身走进房间。
…
关骄杨将枪炮立在房门旁仔细察看,见炮筒等部位均没有异常,她才将银色枪炮又立在了沙发处。
她伸了个懒腰,又看向自己的房门。
关骄杨忽然笑了,那位青年的演技过于拙劣与好笑,尤其是最后抱着银色枪炮感慨,眉宇间却纠结的样子。
好几次,她都要在青年的面前笑出声来。
她早就知道吴新寒的目的不单纯,只是在房门处经过人时,才想通了对方的目的:安装监听器。
对方使用的伎俩十分常见,无外乎一人吸引注意力,一人负责执行任务。
这种伎俩无论何时都无法对她产生作用,更何况那名经过房门的男人实在是败笔,凌晨的酒店,可能有人经过自己的房门么?
当然,不排除其他房间的宾客。但关骄杨在那名男人经过自己的房门之前,并未听到关门的声音,所以男人只能是早就等在某处。
关骄杨又想起来,自己用余光观察那位青年时,经过房门的另一个人好像伸出了手臂。即便这个举动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可她还是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