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想呢……
她思索了几分,拉起身侧眨巴着眼睛的小家伙向外走去,不出一言以复。
景忻云无法,只好和血红尘跟上。
几人被一只灵蝶拦住了路。
灵蝶呈血红色,与其说是灵蝶,倒不如说是骨蝶。
云凰微怔,这是母亲的地狱血蝶,多做传讯所用。
她伸出手指,血红色的骨蝶落到她白皙的手指上,红白相衬,煞是漂亮。
骨蝶落在手指上的那一刻,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犹如万年陈酿的美酒。
“天下第一楼,本君等你。”
她又是一怔,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父君?父君来了!
景忻云略微皱了精致的眉宇,担忧地看着她:“主上?”
云凰回神,无奈地笑道:“无妨。”
稍后,云凰得知苍穹天在碎玉轩,便前去告知。
谁知,却在碎玉轩的门前停了脚步。
男女嬉笑怒骂声,荒淫无度,声声入耳,尖锐,刺耳。
让云凰丢下了对夫君最后所顾及的面子。
血红尘握起腰间的鞭子就要闯进去,奈何景忻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昆吾见皇后娘娘刚来碎玉轩就停下了脚步,然后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便心下猛然一个咯噔,连忙开口拦下。
“皇后娘娘,留步。”
云凰身形微顿,稍稍转过头,那张绝美的侧颜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却让人入坠三冬。
昆吾一怔,连忙缓过神来,开口道:“皇后娘娘不如留下个口信来。”
云凰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漆黑浅淡的眸子微闪,忽然笑了,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你大灾将至。”
昆吾微怔,不知所云,有些疑惑,没生气,他以为云凰是被主上气到了,所以才把怒火出了在他身上。
可,当他抬头一看,皇后脸上一片坦诚,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云凰见他疑惑不解,便一笑了之,而后又开口:“本宫要出宫一趟。”
昆吾回问了一句:“您何时回来?属下好通知侍卫下钥。”
云凰轻笑了一下,沉默不语地离开。
半晌,昆吾才听到一声悠悠的声音。
“不回来了。”
昆吾心下大惊,面色微变,脚下连忙向碎玉轩走去。
将此事告知苍穹天,奈何对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出宫也得告诉朕!?”
“可……”皇后娘娘说,她不回来了。
昆吾张了张口,见他面上显而易见的厌烦,便闭了嘴,不再有任何言语。
只在心底默默担心自家陛下回过神来以后的后果。
此时的昆吾并不知道,云凰离去给苍穹天所带来的巨大伤痛使他没有任何精力去追究任何人。
那时的他后悔万分,对她的冷漠早已如水堤一般坍塌,万里江山早已入不了他的眼。
为了她,不惜放弃筹谋多年的天下。
何为天下?
心有多大,天下就有多大。
痴情人的天下是心中的那个人;市井中人的天下是他的那个小家;读书人的天下是学而优则仕的那个仕;江湖人的天下是武林;统治者的天下就是填不满的疆土。
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我说,这天下,可以是疆土,可以是人间,可以是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端的要看你放眼一望,能心怀多远了。
这么飘渺的概念,没有是非,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
屋檐下也是天下,云崖间也是天下。
七宗有名,首曰天下。
天下第一楼,传奇的存在。
建立三年,一朝崛起,以天下为名,第一自称。
虽行商贾之术业,却掌天下之财路。
对此势力,众说纷纭。
或曰:楼主狂妄。
或曰:楼主清风明月,尊贵无双。
诚然,众人言语只是传言。
天下第一楼内云凰正怔愣的站在五楼门口。
华夏九重殿继承人九宫血凰,素来波澜不惊,便是泰山崩于面前也可面不改色,此时,她的手指竟微微颤抖。
半晌,她才推开门,牵着苍澜晨进去。
推门而入,一进去就能看见正对着门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男人一头长及腰间的墨发,如墨色绸缎在背后恣意铺染。那双眸黑如苍穹,仿佛蕴藏天地间最纯粹的黑,浩瀚如那广袤的星空,深邃似那宇宙的无边,让人沉沦,让人移不开眼。
只这一双眸就夺尽了天地光泽给人一种天地上下唯吾独尊的压迫感。微勾的唇角危险乍现,说不出的极致魅惑,道不尽的隽永飘逸。
一手端着一杯茶,一手拢在袖中,一袭紫金麒麟墨袍,尽显身形欣长,雍容华贵。温润中隐藏霸道,优雅中彰显雍容,那是天山雪莲般的高贵与华美,地狱火莲般的强势与毁灭。
此人便是九宫血凰的父亲,亘古大陆苍穹帝君,北楼炎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