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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安娜和爱丽丝打包丢到二楼房间里睡觉,打开空调和加湿器,周防尊才下楼。
千岁洋和出羽将臣站在楼梯口,看起来像是在等他,而八田美咲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爱丽丝的本子——封面上有爱丽丝自己往第一页上用水彩笔做出一副灵魂大作,丑得与她从前画过的每一幅画那样令人深刻,然后才找了个空白的地方将“下書き用の紙”(草稿纸)几个字写了上去。
见他下楼,千岁洋一把将八田手中的本子给抽走,跟在自家王身后走到沙发边,等到他把自己一整个陷进沙发才把捏在手里的本子递过去。
“尊哥……我们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个。”千岁的声音里带着些忐忑。
周防尊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抬手接过爱丽丝的草稿本。
如果只让爱丽丝画直线,她是能画得很好的。她自制的表格干干净净,只是这上面写着的东西实在是让周防尊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
“宗像礼司?”他挑出其中的四个字,语气嘲讽地念了一遍,“他为什么在这上面?”
本来想将草稿本直接扔到面前的茶几上,但他的动作忽的一顿,大概是想起了爱丽丝每次收拾书包时都慢慢吞吞的样子,最后还是轻轻地放下了。
她收拾书包的速度之所以慢,就是因为她每次阖上自己的书之前都还要确认一下边边角角有没有折到的地方。包括其他文具也是,它们都很受爱丽丝的爱惜。比起一学年要把整个书包里从笔盒到课本丢个遍的小朋友,爱丽丝算是例外中的例外,她很少会弄丢或者弄坏自己的东西。
“不知道。”千岁洋如实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上面的名字还会继续增加。”
周防尊:“?”
“丽兹说……她之后还要找到两个叫‘委员长’和‘彭格列首领’的人出来……”越说到后面,千岁的声音越小,小到最后已经细如蚊呐,
“找他们做什么?”赤之王脸色古怪地盯着草稿本上的寥寥几字,“拉手和拥抱?”
——这是道送命题。
千岁洋和出羽将臣默不作声,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往王的火山口上撞——这显然已经不能叫枪口了。
这个时候说话是想找死吗?他们两个仿佛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会不会跟丽兹的能力有关系?”
在吠舞罗即将就此陷入沉寂的时刻,一旁的八田美咲忽然说。
“就,一个猜测而已!也不一定对!”迎上三人刺过来的目光,八田美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有点不得了的话,他局促地抓了抓脑袋。
在草薙出云的不断验证之下,吠舞罗现在已经多少了解到,爱丽丝应该拥有着类似【心想事成】这种听起来就非常bug的破格能力。
但她偶尔会做出的那些奇怪的举动——比如说对着空气说自己有一张地图,再比如说她今天列出的表格——都没人能找到一个明确的解释。
“其实仔细一想,丽兹身上的谜团还真挺多的……所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是个普通小孩啊?”
千岁洋靠着吧台撑着脸,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草薙脱下外套和围巾,翻起衣袖,露出结实的、能把千岁洋单手提溜起来再投掷到街对面的小臂……
他心有余悸地低头看了眼吧台,下意识地摩挲了两下这块颇有历史的红木,圆冰被扔进杯中,棕黄的酒液在光下微微荡漾着,晕散出令人心醉的光。
然后,千岁听到自家二当家说:“那是多亏了你们把她保护得这么好。”
就,忽然被夸,还挺高兴的。
但为了掩盖羞赧,千岁轻咳一声,有些轻浮地笑了起来。
“毕竟丽玆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性之一啊。”
不过,这句是货真价实,只有摸着良心才能说出来的实话。
爱丽丝等了两天都没等到云豆来找自己。
当然她在此期间也没干等着,还趁放学后去了趟并盛的高中部。结果脚还没迈进去,就被迎面而来的几个姐姐堵在门口搓脸搓了好一会。
虽然她们都很热心地想要帮她忙,可一听她要找风纪委就都作鸟兽散了。
自己被白嫖了。
爱丽丝望着窗外叹气。
要不是教室大门开得那么大,伏黑惠差点要以为她被反锁在了里面。
他问爱丽丝又怎么了。
这个“又”就用得很灵性。
爱丽丝突然就有点生气,没理伏黑惠,弄得伏黑惠对女人心海底针又有了新的理解。
在家遇到困难可以找出云,那么在学校遇到困难可以找谁呢?
放学之后,爱丽丝没有收拾书包,而是先跑到校门口和今天来接她的坂东说自己一个人晚点回去,然后她又飞一般地跑到老师的办公室旁边,垫着脚扒在窗户外,看到国木田独步还没有走,才过去敲了敲门。
“请进。”
得到许可后爱丽丝推开门。她没有把门缝开得很大,而是只拉开了刚好够她侧身挤进来的宽度。
她挤进来的那一刻,一直观察着她的动向的国木田独步仿佛听见了“啵!”的一声。
就像是红酒瓶口的软木塞被拔了出来……只不过从那道豁口里冒出来的不是红酒,而是一个毛茸茸的幼柴脑袋。
“有什么事情吗?周防同学。”国木田问。
“老师,我想找委员长。”爱丽丝关好门,蹭到他身边,平软底的室内鞋能制造出的动静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