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实在太多事,太累太烦,茂锦没心情再安慰苦闷的亲娘,只想踏踏实实吃碗饭,上床闷头大睡一场。
“茂锦,你,你别怪你爹,他也没有坏心,只是心软耳根子软罢了。”
又是这句话,没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李茂锦听的耳朵生茧心中生烦。只眼下也不是说理的时候,故闷闷道:“我都明白。”
“你明白就好,你爹现下人在八里庄,还不知怎么受罪,”想到这里,卢宛心痛得几乎要说不下去,但还是忍声说道,“我想了许久,总还是要救他的,上次你外祖家送来的银子,还有二百两,再将这宅子、田庄卖了,七七八八凑一下,差的也不太多,总要将人赎回来再说。”
“舅舅送来的时候,可是直说了,这是最后一次送银子,是拿来给我和茂林上学花销的。”
听了亲娘这话,李茂锦反而冷静下来,心中嘲笑着自己,仿佛在说,你瞧,你还在做梦呢,事情果然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可,可你爹你们总要救吧。”卢宛有些生气,面色潮红起来,“你想想,好歹咱们还在家中坐着,他,他人在八里庄...”
“又不是我们将他送进八里庄的。”茂锦打断她的话,索性自寻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卢宛的脸道,“是我们将他送进八里庄的吗?”
“当然,当然不是,”面对孩子澄澈的眼神,卢宛有些躲闪,“你爹他是耳根子软,误信歹人之言。”
“也是耳根子软了多少年了,不然祖父留下那许多田庄、房产,一时半会儿也败不完。”这话带着讥讽,茂锦原不该说,但心中实苦,现下也憋不住那许多。
“娘,你要卖房卖地,那也由得你,夫子讲过,好儿不问爷田地,好女不穿嫁时衣,”
李茂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八岁的小小孩童,却在堂中站得笔直,“只我就奇怪了,你不去找算计爹的人讲理,一径逼着姐姐做什么?”
“我,我一个妇道人家,”看着儿子肖似夫君的脸庞,嘴里却只是冷冷的话,卢宛心如刀割,“如何出得了这个头?再说那都是他的朋友故旧,我如何知晓他们的勾当?这个理,我上哪里去讲。”眼泪流得更急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茂锦有心再试她一试:“我和茂林想得一样,只一条,舅舅送来的钱,只能拿一半去,这学我可以不上,茂林却不行。我弟弟的前程命运皆系于此,我是不会让步的。”
“这哪里行,这不是还差一百两,这样大的漏子,哪里去填?”卢宛连忙道,“当然是你把钱都拿出来,先救回你爹来,他事再从长计议。”
李茂锦、李茂林对视一眼,心中再无幻想。
“娘,从爹要把姐姐嫁给表哥做妾起,我就再未喊过他了,儿子还未问您,当日为何不阻他?”
“你竟还为这事怨怪你爹?”卢宛张口结舌,不知话题如何又转到这里来了,“那自然,自然是你表哥三求四请,你爹他素来心软,便应下了。我,我哪里劝得住。”
“是,爹是素来心软,对同僚心软,帮人顶缸丢了差事;对友人心软,散漫使钱去,从不索要;对姑姑等心软,合伙做生意,赚了是她们的,亏了是咱们的;对表哥也心软,连送姐姐去做妾也使得。”
“儿子想知道,爹爹这样心软,却为何不想想自家的人如何立足,不想想自家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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